沈毅喝了口茶水,補充道:“隻是讓你將左路軍開過去。”
“如今山東地界上,齊人的兵力與咱們淮安軍的兵力仿佛,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圍得住咱們。”
“你將軍隊開到泰安去,寧陽齊軍反倒會擔心,咱們把他們給圍住。”
“整個齊軍的左轉,都會為之遲滯。”
沈毅看了看兩個人,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隻給諸位提供打仗的思路,以及大體的方向,戰場上瞬息萬變,具體情況就需要具體應對,不能死板,更不能按圖索驥。”
這就是沈老爺當領導的好處了,在打仗這方麵,他幾乎是給了這些下屬最大的自主權,保證戰場上具體戰術實行的時候,有足夠的靈活性。
更重要的是,不管這些靈活的戰術有沒有效果,或者是出沒出問題,出了多大的問題,沈老爺這個領導,都願意替他們承擔責任。
也就是說,淮安軍內部的責任,由內部劃分,而整個淮安軍的責任,是係在沈毅身上的。
這樣一來,
二人不再廢話,躬身行禮。
“末將領命!”
沈老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開口道:“暫時就想到這麼多,我說的事情,時間並不緊迫,二位將軍今天先不急著回去,下午可以聚在一起,商量商量我說的戰略,如果有什麼不同的意見,稍晚一些可以來找我。”
“晚上,在我這裡吃頓飯,我請客。”
二人再一次低頭。
“末將遵命。”
………………
一轉眼,又是數日之後。
建康城裡,甘露殿中。
高太監手裡拿著一份文書,站在皇帝身側。
皇帝陛下,這會兒正在翻看吏部遞上來的,新年新放缺的進士官職,見到高明站在自己身後,他回頭看了看高太監,淡淡的說道:“平日裡這個時辰,不是你在這裡伺候,怎麼,有什麼事情?”
高太監手捧文書,遞在了皇帝麵前,低聲道:“陛下,這是沈侍郎給您的密信。”
他不等皇帝接過,便開口說道:“這封信是由內衛送出來的,不過送出來沒有多久,沈侍郎似乎是接到了陛下寫給他的密信,便派人到內衛,將這封信給追了回去。”
“如今奴婢手裡這本,是原件的抄本。”
皇帝陛下一怔,隨即啞然失笑:“你們也真是,他既然已經追了回去,還抄一份做甚?”
高太監神態恭謹,微微低頭道:“內衛隻是以防有失,因此做個備份。”
他頓了頓,補充道:“隻指揮同知杜庸一個看過,杜庸其人,可以過目不忘。”
皇帝不以為意,開口道:“他收到了朕的信之後,又把這封信追了回去,那麼這封信裡寫什麼,朕大概已經知道了。”
洪德皇帝打了個嗬欠,擺手道:“不看不看。”
高太監低頭:“那奴婢這就燒了去。”
他正要帶著這份文書離開,皇帝陛下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還是遞上來罷。”
高太監微微低頭,臉上並沒有出現太多情緒化的表情,隻是微微低頭道:“是。”
他把這份厚厚的信封,遞了上去。
皇帝從中抽出了整整一遝信紙,忍不住“謔”了一聲。
“不愧是兩榜進士出身,真能寫啊。”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皇帝陛下還是很給沈老爺麵子,從頭到尾,將沈毅寫的東西看了一遍,然後將信放在了桌子上,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
良久之後,他才微微搖頭:“沈七畢竟能說會道,被他這麼一勸,朕竟有些不想去了。”
不過很快,皇帝陛下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向高太監,問道:“高明,沈七這封信是他收到朕的信之前寄出來的,還是之後寄出來的?”
高太監一愣,隨即低頭道:“回陛下,時間都在同一天晚上,差不多是相同時間,而且隻盞茶時間,沈侍郎便派人追要了回去,因此不太好分辨,是在之前還是之後…”
皇帝陛下聞言,眯了眯眼睛,隨即低頭看向桌子上長達數千字的長文,輕聲道:“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封信總不至於是他收到了朕的信之後再寫的,是不是?”
高太監低頭,看了看厚厚的七八張信紙。
“是,時間上絕來不及的。”
皇帝看了看桌子上的文書,出神了一會兒,隨即笑罵道:“這沈七,還是一如既往的奸滑。”
“不過,這封信他既然裝作沒有寄出來。”
皇帝輕哼了一聲。
“朕也就裝作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