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飛機起飛徑直往北。
程天源接過小兒子遞來的熱茶，忍不住問：“娛樂公司那邊是怎麼一回事？聽你大哥說，你媽被氣得發了脾氣，氣得連飯都吃不下。”
他本來還在歡歡喜喜做熏肉，突然收到大兒子的電話，說家裡出了點兒急事，還說老伴每天忙進忙出的，顧不上家裡兩個老人，希望老父親快些回家。
程天源二話不說，馬上開始收拾行李。
晚些又接到小兒子的電話，說他們正準備起飛回國，問他是否仍在榮城老家。
他答是，解釋說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回去，小兒子便說他們會順路來接，讓他等著他們的電話。
當時程天源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不然大兒子不會急匆匆讓他馬上回去，小兒子和阿清也犯不著火燎火急結束假期回帝都。
程煥崇眸光微閃，問：“爸，大哥沒通通告訴你？”
“沒。”程天源實話實說：“山裡的信號都不怎麼好，電話斷斷續續的。然然給我發了微信語音，說娛樂公司那邊出了一些狀況，你媽知道以後氣得很，還發了一通脾氣，這兩天跑進跑出忙著。”
林清之優雅輕抿一口茶，蹙眉低聲：“娛樂公司那邊的高層互相勾結，私下挪用公司的資金並做了許多假賬。”
“什麼？！！”程天源疑惑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程煥崇俊臉微沉，答：“至少一年多了。要不是這一次家裡發現有人利用我的筆名在網上圈錢，媽和大哥直接殺到娛樂公司去，估摸還發現不了。媽的眼睛老厲害來著，打開財務部的電腦，幾下就瞅出了問題。公司高層要阻止，被媽罵了一通，隨後媽和大哥馬上報警，並迅速通知我和阿清。”
程天源愣了一下，關切問：“你媽沒事吧？不會被氣壞吧？然然隻說氣得很，吃不下飯……不會嚴重吧？”
程煥崇跟林清之對視一眼，知曉瞞不下去了。
“媽被氣得犯了……心悸。幸好大哥和大嫂在場，趕忙送媽去醫院。送醫及時，媽在醫院打了兩天的點滴，今天已經出院了。”
程天源聽得火冒三丈：“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些告訴我？！然然真是的！虧他是家裡的老大！他是怎麼當家的！”
程煥崇賠笑兩聲，解釋：“大哥說媽的情況不嚴重，隻是突然太生氣引發輕微心悸，及時處理後沒什麼大礙。他多半是擔心你知道媽病倒了，可能會手忙腳亂慌不擇路。他讓您回去，您就麻利回，也隻能這樣呀。”
程天源鐵青著臉，忍住脾氣問：“娛樂公司那邊怎麼樣了？你媽自從退休後，就不怎麼看重各個公司的經濟效益。能讓你媽發那麼大的脾氣，氣到自己病倒——肯定是糟糕得不得了！”
“很糟糕。”林清之淡聲：“表麵上風光無限，實則敗絮其內。高層互相勾結中飽私囊，偷偷轉走公司不少資金。我已經讓人將他們秘密扣留，不許他們逃出帝都。同時敦促警方將他們的賬戶凍結，清查跟他們來往的賬戶和這幾年的資金流轉，徹底清查每一筆可疑資金。”
程煥崇寬慰老父親，溫聲：“爸，您彆擔心，媽和我們配合默契，處理及時，一定能追回我們的損失。”
林清之也微笑安撫：“叔，您放寬心吧。隻要是阿崇的錢，一分一毫我都會幫他追討回來。惡人終有惡報，一定將他們繩之於法，絕不放過錯過。”
“錢財且不擔心。”程天源罷罷手：“惡人作惡，最終必定逃不掉法律的製裁。隻是你媽怎麼突然氣成這樣？是不是娛樂公司撐不下去？”
程煥崇歎氣點點頭：“娛樂公司搞不搞得下去，還得仔細回去看看。我媽生氣是因為……薛堂舅的兒子。”
“薛堂舅？哪一個？”程天源狐疑問：“叫什麼名字？”
三伯的兩個兒子早已退休，都是七十多歲年紀。
程煥崇也沒什麼印象，解釋：“好像是小堂舅的小兒子……大概四十多歲，叫薛閱。”
“薛閱？”程天源仔細想了想，為難低聲：“隻聽過名字，具體是誰我倒想不起來了。以前我們住在榮華商城那會兒，你的兩個堂舅偶爾會帶著一家大小來聚餐。三伯的兒子和兒媳婦都不怎麼孝順他，所以你們外公外婆不喜歡他們。三伯去世後，他們要賣了老宅，又鬨得不怎麼愉快。你媽對他們沒什麼好感，自三伯去世後就沒怎麼跟他們來往。沒走動，接觸少。過年去祠堂拜祭祖先的時候也鮮少遇到。我記得當年他們都是少年模樣，頂多十五六歲。時隔多年沒遇到，我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程煥崇苦笑：“那時候我們都是小不點兒，自然更不可能記得。”
“對。”程天源解釋：“買下老宅後，你媽後來又先後買了附近一座四合院，又跟後頭的開發商買下二十多畝地，然後開始建馨園。我記得當年馨園建成那會兒，他們還找你媽鬨過一回，你媽很生氣，後來便再也沒搭理過他們。”
程煥崇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娛樂公司那邊是媽找了專業團隊來管理，我不懂怎麼打理，所以幾乎是百分百放任不管。那個薛閱是不是媽安排在那邊的——我也不知情。”
程天源蹙眉問：“你說你媽被他氣著？他是在很重要的職位上嗎？怎麼？他監守自盜了？”
“好像是。”程煥崇撇撇嘴：“聽說他欠下一大堆賭債，挪用了公司的錢去填堵窟窿，但還是欠了好幾千萬。”
程天源聽得一陣難受：“三伯那般品德高尚，儒雅慈祥的老人家如果泉下有知……後代子孫這般胡作非為，那得多失望多心痛。”
“幸好老人家早就仙逝了。”程煥崇嘀咕：“不然都得被氣暈過去……連我媽聽了都受不了，急性心悸送醫。”
一旁的林清之聽得七七八八，俊美臉龐淡然而冷靜。
“叔，當年阿姨跟他們家的關係鬨得很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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