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好奇問：“先生也感恩太太？經濟方麵的？”
程煥然解釋：“不止吧。我爸感恩我媽為了家裡的經濟辛苦奮鬥，也感恩我媽為他辛苦生下幾個孩子。我媽懷老三老四那會兒，我已經蠻大了。記得當時我媽在醫院住了好一陣子，我媽最後連走路都走不了，肚子大得……有些嚇人。我媽在產房裡的時候，我看到我爸偷偷哭了。”
“是不是難產？”康安蹙眉問。
程煥然搖頭：“是。當時阿春阿姨也在婦產科住院，她剛剛失去孩子，被丈夫虐待，萬念俱灰想要跳樓。我媽瞧見了，及時救下了她，自己卻不幸動了胎氣。當時挺危險的，婦產科的醫生都很焦急。”
康安垂下眼眸，道：“先生認為太太為他生兒育女，差點兒付出生命的代價。他是心疼太太，所以才會感恩不已。”
多數男人都覺得女人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絲毫沒心疼妻子得受多大的罪過才能孕育出一個健康的孩子。
隻有真正心疼老婆的男人，才會感恩妻子為自己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程煥然眯住眼睛，低聲：“我媽也沒覺得自己賺了大錢就很了不起似的。她很感恩我爸照顧老人和孩子，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彼此互相理解，互相感恩彼此的付出。唯有這樣子，家庭關係才能和睦和諧，不會動輒動蕩。”
“嗯。”康安低聲：“一個幸福的家庭必然有很多幸福的緣由。一個不幸福的家庭，自然也有許多不幸福的原因。一個大家庭能過得如此和諧，你爸媽功不可沒。”
“是。”程煥然道：“我爸媽都是很大方開朗的人，不會斤斤計較。不管是我爸那邊的親戚，還是我媽這邊的親戚，他們都會留足麵子給彼此。”
“麵子？”康安忍不住問：“你指的是什麼？你外公外婆嗎？”
程煥然搖頭：“不止。比如我從小就是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一塊兒住，雙方老人沒任何區彆。我爸和我媽對雙方老人一視同仁，都非常敬重。你看我爸，比起我媽，我外公外婆依賴他更多些。我爺爺奶奶在世那會兒，他們也非常疼愛我媽。我媽即便跟老人有一些嫌隙，也會忍下不說，讓我爸去處理。我媽不是記仇記恨的人，事情過去了，也就沒那一回事了。正因為這樣，他們跟雙方老人都能處得非常好。”
“你媽跟你奶奶……沒有婆媳矛盾吧？”康安好奇問：“一點兒都沒有？”
程煥然輕笑：“怎麼可能沒有！矛盾這東西吧，意見不同有衝突就會出現。但隻要一方把握好分寸，自然就不會產生。我奶奶是一個很傳統的農村婦人，心地善良，為人和藹。不過，她的見識遠遠不及我媽。我媽很多時候都忍下不說，當做沒看見或不知道。稍微有一點點意見不同，我媽很快就會退開或忽略。正因為這樣，我媽才不會讓矛盾產生。”
康安讚道：“那是因為你媽賢惠聰明，懂得忍讓。”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奶奶仁善。”程煥然解釋：“她們都是好人，都是愛彼此的，所以大多數時候都能統一立場。我奶奶不會端婆婆架子，我媽非常敬重她。關係嘛，都是互相的。單方麵一邊的付出最終意義不大，也終將不會長遠。”
康安讚許點點頭：“太太的性格真的蠻好的。”
程煥然親了親她的額頭，低笑：“所以，你不用擔心你和我媽以後會有什麼婆媳矛盾——放一百個心吧。”
康安壓根沒擔心過，道：“我沒什麼親人……看到你們家這般和睦，我挺羨慕的。”
她接觸過的人不少，頂級權貴也不在少數。但能像馨園這般上下和睦，親情濃厚親密的家庭卻十分罕見。
她一開始被程煥然吸引，大部分原因是他們家的溫馨氛圍太招人喜歡。
程煥然低笑：“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不必羨慕哦。你呀！等著以後被其他人羨慕吧。”
康安被他逗笑了，低聲：“你媽沒瞧不起我出生鄉下地方就好。”
程煥然連忙搖頭：“我爸就是農村人，那邊的鄉下比你的老家還不如呢！以前我爸那邊的一些窮親戚呀老鄉呀，但凡找上門的，我媽都會給足我爸麵子，儘量滿足他們的要求。以前我媽賣房的時候，一些老鄉找上門，我媽都是七折六折賣。隻要找上我爸的人，我媽絕不會讓人家白跑一趟。我媽從來沒有門第啊，出生地歧視那種壞毛病，不然她四十來年前也不會千裡迢迢從帝都嫁去程家村！”
“我知道。”康安不好意思解釋：“我剛才隻是……說著玩，彆當真。”
程煥然忍不住解釋：“你有你出色的地方，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跟你的出生地啊，家庭情況關係不大。我如果要娶什麼門當戶對或誌同道合的女人，早就結婚了，何須苦苦等你等到現在。”
康安聽得暗自好笑，問：“等我？你不結婚是為了等我？程先生，你這句甜言蜜語說得太過了哦！”
程煥然油嘴滑舌：“我等一個能讓我真正心動的女人，而你是唯一的那一個。我苦苦等了那麼多年，人人都能為我作證。”
康安抿嘴低笑。
程煥然忍不住問：“老婆，那我們是要搬出去住還是留在馨園？”
“你先說你的看法。”康安道：“我們也要學你爸媽有商有量才行。”
程煥然“嗯”了一聲，道：“我偏向繼續住在馨園。一來我們不用自己做飯，也不用請鐘點工打掃衛生或做飯。二來，家裡比較熱鬨，小孩子也多。你我都是愛熱鬨愛小孩子的人，兩個人住一大棟彆墅難免會太冷清。我們如果想要二人世界，下班以後我們去浪漫個夠，晚上回來睡就行。這邊要吃要喝都有最新鮮的吃食，不用吃外頭的垃圾外賣，也不用辛苦你做飯——”
“我不會做飯。”康安突然打斷他，搖頭：“我就隻會煮麵熬小米粥，其他都不會。”
程煥然憋笑：“沒事沒事，不會不要緊。反正這邊有廚師，壓根不用你洗手作羹湯。”
“還有其他理由不？”康安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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