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春牽著人高馬大的鄭多多出來,推他進洗手間洗漱,轉身匆匆去給他取衣服。
鄭多多快速套上。
朱阿春轉身又倒來湯,遞給他喝:“溫度剛剛好,一口喝了。”
鄭多多點頭,一把喝下。
朱阿春又道:“洗好的襪子在鞋架上,快穿上,咱們出發了。”
“好!”鄭多多衝去鞋架旁。
朱阿春忙心疼低聲:“腳剛消腫,不要跑太快。阿姨帶著藥酒,中午再給你揉一揉。”
“哎!”鄭多多點點頭。
鄭小異站在門口,看著一幕幕,忍不住想起以前家裡每天亂七
八糟,弟弟大冬天也沒襪子穿,鼻子掛著鼻涕,背著書包跑去街上買包子豆漿做早餐的情形。
那時媽媽常日不在家,家裡沒人料理三餐,沒人打掃衛生,沒人清洗衣服,她和大哥年紀偏大,還能勉強應付。可多多年紀小些,洗澡常常凍感冒,爸爸背著他匆匆去看醫生,回家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做家務。
有一次,多多發燒難受,趴在沙發上輾轉反側,看著爸爸手忙腳亂忙著,紅著眼睛問為什麼媽媽總是不在家。
爸爸鐵青著臉,仍忍著不發脾氣,低聲:“不怕,沒媽媽,不還有爸爸嗎?乖乖躺好,一會兒喝藥,喝完藥就不難受了。”
這幾年幸好有阿春姨照顧著這個新家,多多長得又高又壯,開朗又陽光。
難怪昨天他看到阿春姨要跳湖,見攔不住,甚至也要跟著跳。
即便她沒親眼所見,但她能想象得出來,當時的多多是得多失望多傷心!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阿姨這些年對這個家的勞苦功高,爸爸和多多都是記在心裡的。
“小異,走了。”朱阿春喊道。
鄭小異回神,扯了一個笑容,快步跟上。
程天源提前開車出發了。
薛淩載著他們母子三人也很快出發,到了殯儀館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七點。
鄭大同披
麻戴孝,身邊站在好幾個鄉下人,看樣子都是昨晚趕過來的族親。
唐虹也是穿著孝服,劈裡啪啦說著話。
薛淩領著朱阿春幾人走進去,唐虹一下子瞪大眼睛:“你還敢來?!大同,將那個姓‘朱’的給我趕出去!快!”
鄭大同尷尬躲閃幾下眼睛,支支吾吾:“媽……阿姨她也是家人。”
“什麼家人?!”唐虹嚷嚷:“我才是你們的媽!三遠現在死了,這個家沒她的份兒!如果不是她沒好好照顧老鄭,他也不會死!把這個掃把星給我趕出去!他大伯,他二伯,就是這個狐狸精將老鄭迷得神魂顛倒,挑撥我和幾個孩子的關係!她把我們這個家給整垮了啊!”
幾個族親聽完,立刻瞪向朱阿春。
鄭多多聽得氣呼呼,粗聲:“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可憐朱阿春是個老實人,儘管心裡有氣,但根本做不到潑婦罵街那一套,隻是拉了拉鄭多多的手。
“多多,殯儀館不是能喧嘩吵鬨的地方。彆吵了你爸爸最後的安寧,咱們進去吧。”
薛淩瞥了唐虹一眼,側身站在朱阿春的身邊,道:“彆理她,咱們進去。”
不料唐虹老潑婦張開雙手攔住她們,氣惱大聲:“我不許你這掃把星進來!我才是鄭三遠的原配妻子!這裡沒你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