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聽得懵了幾秒鐘,低低囁嚅。
“他……他給咱們在南島買了彆墅……估計就是安排咱們在那邊養老吧。”
女婿的賺錢能力還是頗不錯的,早在兩年前就賺了大錢,不僅買下辦公的聯排彆墅,還在帝都郊外買了房,順帶在南島買了一套彆墅送給他們。
陳水玉一聽,立刻炸毛了!
“那哪行!我們缺的是房子嗎?我們在南島算來算去都好幾套房子了。我們很缺房子嗎?我們缺的是人!”
年紀大了,再多的錢也花不了,再多的房子也住不完。
那時隻盼著女兒和晚輩們相伴左右承歡膝下,頭暈了,有人扶著;腰酸了,也有人扶著。
生病疼痛的時候,能有人照顧著,噓寒問暖關心著。
山越撓了撓腦袋,低聲:“這個問題可以暫時不考慮吧。我們現在還能料理得了彼此,能不麻煩年輕人就甭麻煩。”
“能料理得了幾年?”陳水玉挑眉問:“如果不是家裡雇了保姆乾活,我們連一日三餐都沒法做。我一乾活就渾身酸痛,你一乾活就腰不行,頸椎不行。”
兩人都上了年紀,年輕時候的身體就不怎麼行,更甭說現在七老八十了!
“暫時還
行就先撐著。”山越道:“眼下女兒的兩個孩子還小,指不定接下來還準備要多一兩個孩子。咱們能撐著就撐著,彆給他們添亂。”
年輕人要工作,要養育孩子,還得孝順長輩——壓力多大呀!
“什麼話!”陳水玉瞪著他,問:“那小虎子的爸媽呢?他們怎麼就能來帝都?他們就不給他們添亂?悠悠生孩子的時候,阿虎還住院了呢!這不是拖累是什麼?難不成是幫忙?”
“不一樣嘛!”山越長長歎了一口氣:“咱們生的畢竟是女兒,人家生的是兒子。咱們女兒是嫁給小虎子,不是小虎子入贅到咱們家。”
陳水玉尷尬撇撇嘴:“現在都啥社會了,哪還有人計較什麼生男的還是女的?怎麼?女兒就不是那樣子懷胎十月,女兒就不用三餐養大供她吃喝供她長大?我家悠悠比小虎子還大,我們養她更辛苦更費精力,好不?憑什麼一張結婚證下來,女兒就成了他們家的?女人嫁了,我們難不成就不能有份兒了?”
“話不是這麼說。”山越懶洋洋靠睡下去,低聲:“老祖宗的那一套吧,還是存留在大家的潛意識裡。咱們的文化傳承都幾千年了,哪
有可能幾十年一百年下來,什麼都能改得一乾二淨?大多數傳統人的眼中,還是覺得生兒子好,因為兒子是娶媳婦上門,還能傳宗接代——”
“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我給你生的是女兒!”陳水玉氣呼呼打斷他,“當初是誰說女兒就是他的命的?!當初是誰說隻要有一個孩子,不管是男還是女,都是你最心愛的寶貝的?!”
“我說的我說的。”山越嘿嘿笑了,道:“我確確實實覺得女兒是我的命,我的心愛寶貝呀。可女兒生的孩子跟小虎子姓,不跟她姓,這是不是事實?女婿隻安排了他爸媽養老,根本沒預我們一份,不也是這個道理嗎?很多男人的潛意識裡,隻有給自己父母養老的份兒,並不需要給嶽父嶽母養老。這個呀,也怨不得小虎子,畢竟好多人都這麼想。”
他現在是人家的嶽丈,可他也曾是彆人家的女婿。
對於自家嶽父嶽母,他是畢恭畢敬般的尊重和敬愛。
但尊重歸尊重,敬愛歸敬愛,他頂多過年過節送些禮物和錢,生日節日的時候打電話問候,從沒覺得自己得去給老人家養老。
“他可不能這麼想!”陳水玉輕哼:“我們就
山悠一個女兒,沒其他兒女能依仗了。我們不依仗他們,我們依仗誰?他和悠悠都必須給咱們養老。”
“再看看吧。”山越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反正目前還不需要。等如果真正有需要了,再找年輕人不遲。咱們這些年也有了一些積蓄,並不是一無所有。等咱們真的老得乾不動了,動彈不了得有人照顧了,咱們就將南島的房子賣掉一些,能出租的出租。然後咱們在女兒的旁邊買一套小房子住,有空幫忙帶帶外孫,有什麼事喊女兒一聲,她馬上就能來。離她近些,咱們能含飴弄孫,她也能就近照顧我們。這樣子就行了。”
“為什麼不是小虎子去安排?”陳水玉不滿悶聲:“他隻給他爸媽安排,為什麼不給我們安排?這一點,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剛才不都說了嗎?”山越好笑解釋:“他沒往這方麵想呀!”
陳水玉噘嘴:“終歸到底,他還是對咱們不夠有心——這是事實。”
“那當然呀!”山越笑道:“你要看開些,他不是咱們的兒子,隻是女婿。古人說,女婿再好也隻能算是半子。他能在南島買一套彆墅送我們,已經算相當不錯了
。你呀,就不要太強求咯!”
陳水玉鬱悶極了,道:“說到底,女兒還是不如人家的兒子。人家婆婆一副主人翁做派,安排這個,安排那個,把咱們儼然當成客人看待。”
“對,看透了就行了。”山越微笑道。
陳水玉翻了翻白眼:“我就是看不透,不然也不用嘮嘮叨叨大半天。說到底,我們生的是女兒,人家生的是兒子,即便他們結婚同領一份證,我們在排行榜上永遠落後在人家公公婆婆的大後方。”
山越眯著眼睛,隻是一味兒低笑。
陳水玉憤憤不平說什麼女兒一樣生一樣養,嘰裡咕嚕埋怨著。
“彆吵吵了。”山越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有空約阿源和淩淩他們出來吃飯,好一陣子沒瞧見他們了,怪想他們的。”
“行。”陳水玉讚許:“確實好久沒見了。”
山越忍不住提醒:“彆在淩淩麵前說太多,免得讓小虎子他們知道。王青他們夫妻一向跟淩淩走得近,阿虎跟阿源還是乾兄弟呢。”
“知道了知道了。”陳水玉厭煩罷罷手:“為了女兒,什麼話都不說,對吧?你每次都這麼說!”
山越哈哈笑了,打了一個哈欠,閉眼迷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