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接到媽媽的通話,委屈得立刻紅了眼睛。
“媽~~我好想回家哦!我都快餓扁了!”
薛淩問她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公司那邊沒有吃的。
“不是。”薛欣解釋:“公司本來有茶水間,還有小廚房,吃的還有一大堆。居委會那邊三天發一次蔬菜和肉,食材塞滿小冰箱。可是……可是……我們都不會做。”
薛淩:“……”
“媽~~”薛欣委屈極了,低聲:“我都已經吃了兩天泡麵了。我現在一聞到泡麵的味道就想吐……吃不下呀。”
薛淩沉著臉罵:“讓你學點兒基本廚藝你就說不要!說什麼怕油煙!說什麼臟兮兮!現在後悔了吧?沒有油煙和肥膩膩臟兮兮,你能有美食吃?啊?該!”
薛欣:“……”
薛淩沉聲:“隻要想學,一切都還不會太晚。你媽我也不善廚藝,但搗鼓一點兒東西來吃還是行的。以前我們得靠長輩教,大多數時候靠自己摸索。你們現在各種視頻教學,直播教學堆滿整個互聯網,點開手機隨時都有資源能學到。不會做就學,麻利學去!”
薛欣隻好硬著頭皮答應:“……好。”
“反正也沒事乾。”薛淩道:“找一點兒事乾,省得太無聊!”
薛欣趕忙解釋:“沒有啦!我還是要工作的。公司這邊還有三個員工在加班,我還得領著他們一塊兒乾活。加上我的助手,公司裡還有五六個人。”
薛淩的語氣頗無奈:“你有事業心,我還是蠻欣慰的。隻要勤快,隻要敢於拚命,錢還是有很多機會能賺到的,畢竟現在是繁榮的市場經濟時期,隻要肯乾敢乾的人都會有機會。隻是現在外頭疫情那麼嚴重,你還帶著員工一塊兒加班趕工——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心大,還是沒心肝!”
“媽~~”薛欣苦哈哈撒嬌:“這不要過年了嗎?員工一下子放假十天,有些能放半個月。不趁著年前把視頻和廣告都趕製出來,利用過年這麼好的流量期上架怎麼行?”
薛淩忍不住苦笑,低聲反問:“那你有沒有為你的員工想想?你隻想著你能賺大錢,卻將你員工的健康和安危置之不顧,這樣子能行?”
薛欣沉默了片刻,低低辯解:“我……我不也一樣加班嗎?我也被困在這兒呀。”
“是。”薛淩語氣平淡提醒:“你可以勇敢,可以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去拚,但你不能要求你的員工都必須跟隨你。他們有需要他們的家人,他們的人生全部不是隻有工作。人家賺你一點兒血汗錢,卻要冒著被感染的生命危險。你何其忍心啊!”
薛欣不敢辯解什麼,低喃:“……媽,我錯了。”
“知道就好。”薛淩壓低嗓音:“這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外頭的情況異常嚴峻。你先護好自己,把自己照顧好,彆讓我們擔心。”
薛欣乖巧答好。
薛淩繼續道:“大過年的,如果不是你讓人家加班,員工也不至於陷在公司沒法回家。等封控結束後,你要好好犒賞員工,安撫員工的情緒,給人家一兩次帶薪休假。還有,學著煮麵或煮飯,簡單炒個蛋炒飯吃。如果缺什麼,就給阿清發信息。他的下屬能用無人機給你送過去。”
薛欣歡喜說馬上就去聯係。
薛淩沒跟她繼續聊,很快掛斷了。
接著,她給馨園的固定電話撥過去。
一會兒後,陳新之接聽了。
他說留在馨園過年的八個員工和他們兩個都已經檢測過三遍,暫時都平安無事。
薛淩忍不住問:“社區那邊需要你們去幫忙不?你們能幫上不?”
“不用。”陳新之解釋:“我們已經問過了,這邊的社區居委會工作人員夠多,居民卻少,所以工作壓力不大。其他街區的壓力就會大些。然然購買的醫藥用品快到帝都了,我們會去幫忙分發給各個社區。下午兩點左右能到,我們會提前出門去迎。”
“能走動不?”薛淩問。
陳新之解釋:“阿清的人已經打過招呼,我們有檢測證明,也有通行證明,所以能自由進出。”
薛淩仍禁不住擔心:“你們要戴好口罩和防護服,彆讓自己有事。”
“媽,我們知道的。”陳新之低聲安撫:“你放心,這邊都挺好的。”
薛淩低低“嗯”一聲,掛斷了。
女婿這麼說都是輕描淡寫的安慰,她心裡十分清楚帝都如今的局勢肯定很不好。
程天源眉頭緊皺,問:“……要不,等可以通航了,咱們麻利飛回去吧?”
“不。”薛淩輕輕搖頭:“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幾個老人的身體禁不起折騰。”
年輕人身強力壯大可以無所謂,但他們一行人中老的老,小的小,還有一個孕婦,實在不能衝動亂來。
“對啊!”程煥然拉住老父親的手,蹙眉道:“這種病毒非常厲害,可不是普通流感。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沒有對症藥,所以桓舅舅和一眾醫生都在日熬夜熬中尋找適合的救治方法,摸索著嘗試著。咱們現在回不了,就算能回——也不能回。”
眾人都先後歎氣。
半晌後,薛淩皺眉問:“我們有沒有親人中了病毒?你們不能再瞞下去了,我們遲早得知道。有一說一,究竟有沒有?”
“小芸。”程煥然壓低嗓音:“千萬不能告訴阿虎伯他們……小虎子一而再叮囑過。”
“她沒事吧?”薛淩心疼低喃:“可憐的娃……”
程煥然低聲:“我一直跟她保持聯係。她現在已經退燒了,隻剩一些咳嗽和渾身乏力。桓舅舅讓人給她送了一些中成藥,她說用了以後覺得咳嗽好些了。她的症狀算輕微,再堅持幾天應該就能出院。”
“那就好。”薛淩鬆了一口氣,問:“沒其他人了吧?”
程煥然麵露難色,答:“……還有阿春阿姨。”
“什麼?!”薛淩緊張問:“怎麼還有阿春姐?是誰傳染了她?”
程煥然隻好一一說清楚,低聲:“阿姨在隔離酒店的第二天突然發燒,已經送去醫院……情況暫時不清楚。”
“鐵頭知道不?”程天源關切追問:“多多知道不?誰在照顧阿春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