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安慰道：“不急，等恢複通航了再過去。”
薛欣紅著眼睛低聲：“新之他……好像不想走。阿姨驟然離世，給他的打擊很大很大。他甚至一直怪自己，倘若他不為了拚年底這一波盈利，帶著阿姨和我跟爸媽他們一塊兒過去，阿姨肯定不會出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小虎子冷靜分析：“天災人禍都是料想不到了。這事怪不得他，又不是他害了阿姨。”
薛欣哽咽：“他還說，當初要不是他不當回事，沒將大哥的警告記在心頭，仔細跟阿姨解釋清楚，阿姨肯定不會跑出去。他心裡頭很後悔，時不時自責怪自己。”
“你該好好安慰他。”小虎子低聲：“這事怪不了任何人。誰都料不到這個該死的病毒會這麼厲害！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殺人於無形。要怪就該怪害死阿姨的病毒，怪他自個做啥。”
薛欣歎氣：“我……當然有安慰他。他也許還需要時間吧。”
現在隻要點開手機網頁，到處都是帝都疫情的新聞，看得人心驚肉跳。
她給老公找了幾本安撫心靈的書，讓他多看書多休息，彆總捏著手機刷。
薛欣解釋：“以前馨園人多，大夥兒說說話，聊聊天，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大家一塊兒吃吃喝喝，走來走去都是家人，熱鬨得很。今天回來後，我發現家裡太冷清了。如果能有大夥兒陪伴，熱熱鬨鬨的，新之應該會好些的。”
“可現在去不了呀。”小虎子苦笑：“我也好想爸媽！好想兩個兔崽子！”
薛欣靠在沙發上，生無可戀道：“長這麼大，還從沒試過在同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半個多月的……太慘了。明明有得吃，有得喝，可沒法自由來去的感覺——真特麼難受！我現在都不敢想了，一想起就害怕。”
“我也是。”小虎子後怕連連，“環境差一些也就罷了，每天除了手機就是手機。我最後看到眼睛都痛了，不得不在小房間裡晃悠。後來我乾脆睡覺，睡醒了喝水吃飯，然後繼續睡。最怕的不是這些，更怕的是自己也被感染了……那種心理忒緊張，尤其是看到死亡人數不停攀升的時候，簡直是一種強大的心理折磨。”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唏噓歎氣。
這時，小虎子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然後皺眉問：“確定壞了？都結冰了？我馬上回去看看。”
接著，他匆匆站起解釋：“家裡的暖氣管道壞了，可能是管道的緣故。小芸她雖然已經好了，但仍很怕冷。家裡沒暖氣可不行，現在找工人太難，我得回去試著修修看。”
“哎！”薛欣連忙拉住他，道：“修什麼修！等全麵放開了，再去找專業工人修。你和小芸姐麻利收拾一些衣物，搬過來這邊的客房住。家裡一大堆房間沒人住，你們隨意挑。住過來後，咱們也能互相照應。廚師和保安都在，家裡吃喝安全都有保障。”
小虎子喜上眉梢：“這提議不賴！我馬上回去找小芸一塊兒過來。”
十幾分鐘後，小虎子和萬芸擰著旅行包過來。
有了他們兄妹作伴，薛欣高興得很。
那天傍晚，薛揚累籲籲回來了。
他將防護服脫下扔進垃圾桶包好，然後仔細給自己周身消毒，從上到下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就連鞋底都沒放過。
薛欣端了一杯溫水給他，他一口悶掉，然後嗓音沙啞要多一杯。
小虎子忍不住問：“你咋沒喝水？隨身帶的水都結冰了？”
“不敢喝。”薛揚皺眉解釋：“多喝要上廁所，身上穿著防護服怎麼上？我不想穿紙尿褲在裡頭，隻能少喝水少上廁所。都快一天了，能不渴嗎？喉嚨乾涸得不像話，感覺都快說不了話了。”
眾人聽得心疼不已。
小虎子提議：“那邊還缺人吧？明天早上我隨你去幫忙。”
“你不能去。”薛揚搖頭：“彆以為當誌願者容易，忙的時候天昏地暗。體力稍微不好的人根本扛不住。今天暈倒了兩個人，還有三四個淋了雨雪後感冒了。”
小虎子睨他一眼，不滿道：“彆小瞧我！我好歹也是年輕力壯係列，好不？！”
“你跟我不一樣。”薛揚撇撇嘴：“我體力好，而且我經常遊泳鍛煉。另外……你以前動過大手術，還是儘量要謹慎些。”
“啥意思呀？”小虎子狐疑問。
薛揚低聲解釋：“大哥說，現在正在大力研究這個病毒。桓舅舅和很多醫生都發現這個病毒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有基礎病的老人死亡率非常高，尤其是免疫力低下的人。你雖然年輕，可你曾動過大型手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少出去晃悠比較好。”
小虎子不敢置信問：“這——也有關係？”
“專業醫生提醒的。”薛揚沒好氣道：“眼下不聽醫生的，聽誰的？這玩意試不了！不信邪的人可能要付出生命代價！你可彆不信邪！”
小虎子訕訕住了口，不敢再提什麼要去幫忙的話。
薛揚又道：“明天解封的地方會更多，正在逐步恢複正常生活節奏。你們還是不要大意，儘量窩家裡待著。”
“哦哦！”
“好。”
萬芸心疼歎氣：“幸好有你們這些誌願者和其他政府工作人員……不過，太辛苦你們了。”
“最辛苦的是醫院工作人員。”薛揚罷罷手：“我們這些都不算啥。我聽大哥說，醫院裡的醫生很多都連續值班，扛著巨大的身心壓力堅持上班，天天有人累暈在崗位上。”
薛欣皺眉問：“大哥呢？他還好吧？我這兩天發信息給他，可他都沒回。”
“忙啊！”薛揚解釋：“他忙得團團轉！前兩天連續加班連軸轉，有時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他身體沒事，隻是勞累得很。昨天我把商務車加滿油開過去給他，讓他有時間就鑽裡頭睡覺。車裡有自動消毒模式，用完就讓它自行消毒，方便得很。”
“也好，方便一些。”
“車裡有暖氣，能暖和些。”
陳新之溫聲提議：“天氣預報說今晚會升溫。明天下午我們去郊區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