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淩搖頭：“我從來不上當，也沒掏過這種冤枉錢。”
程煥然笑出聲：“媽，我們小時候那會兒也沒這些玩意啊！”
“近十幾年才冒出來的。”薛衡沒好氣道：“你的孩子都大了，自然不用被轟炸！以前小涵的成績嚴重不行，我是各種輔導班各種補課班輪流接送。每次一聽到這種廣告，就忍不住冒冷汗緊張。”
薛淩好笑問：“有那麼誇張？”
“可不是嘛！”薛衡解釋：“那會兒小涵總考十幾分，最好的科目頂多及格。老師總說得讓孩子補補，不然跟不上班裡，總拖班裡大集體的後腿不行。你試想一下，你的孩子已經夠差了，有人還時不時在你耳旁念叨——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你的孩子已經輸了，暑假彆人在進步，你的孩子不進則退——你能不緊張嗎？”
薛淩搖頭：“我還行，不緊張。”
“那是因為你幾個孩子都沒讓你怎麼操心！”薛衡下定論：“犯不著呀！”
程煥然罷罷手：“主要是最近這些年國內的教育理念太卷了，沒其他原因。另外，我媽是那種‘你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會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理念強加給孩子的媽媽。揚揚以前讀書很普通，說要去遊泳讀體校，我媽也同意。老三要畫畫，我媽也支持。她的正確理念決定了她的好心態。”
“不一樣嘛！”薛衡苦笑：“我就隻有小涵一個女兒，你媽有四個。哪怕一半讀書很厲害，數量上和質量上就夠她心態平和了。”
程煥然想了想，附和點頭。
“也對，畢竟隻生一個的話，所有希望和寄托自然而然都會在那個孩子身上。倘若她或他不優秀，肯定會忍不住焦慮或擔心。”
薛衡不住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我是足足被折磨了好幾年，直到發現她真不是讀書的料，心理上……也有一些小毛病，我才不得不強忍下來。隻要她身體健康，身心都健康，其他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她能平安長大就行，其他我都得必須看開。”
“不看開你還能怎麼滴？”薛淩笑哈哈反問：“其他家長就不是這麼來的？不然早就被自己活活逼死了吧？”
薛衡瞥她一眼，冷哼：“少說風涼話！你的孫子孫女也開始長大了。如果他們讀書不行，我看你會不會看到也跟著焦慮！”
“拉倒吧。”薛淩悠哉靠在椅子上，“我自己的孩子都不想操心這些，更何況孫子孫女。他們的父母愛雞娃愛焦慮，他們自己操心去。我可以幫忙帶孫子孫女，但我可不會全方位全部包攬。”
薛衡不敢置信問：“萬一他們都不是學霸呢？你不會擔心一代不如一代？真的不焦慮？”
“怎麼可能一直保持一代比一代強？”薛淩反問：“你覺得可能嗎？如果真是這樣，‘富不過三代’那句話是怎麼來的？古代皇帝可以集齊全國最優秀的教育資源和人才教導自己的孩子孫子。可你看哪個皇帝的王朝能萬萬年不滅亡？哪一個？國內國外一大堆朝代和皇帝——哪一個是長期幾千年不衰退衰落的？嗯？”
薛衡不用想，就知曉隻能搖頭。
“那——那肯定是沒有的啊！隻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會放棄教導孫子孫女？你能把幾個孩子教導得那麼成功，就不想把孫子孫女也一並教成材？不可能吧？沒想過？真的沒想過？”
“沒有。”薛淩解釋：“儘力而為，不必強求太多。有一句話我跟你說過幾百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負責得了兒子女兒，哪裡負責得了子子孫孫一代接一代！人呐，還是得有些自知之明。能力再大，本領再大，也大不過其他人。要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儘力而為，心態擺好，對自己好，對身邊的人也好。”
薛衡服了，抱了抱拳。
“希望我當外公的那一天，也能有你這樣的好心態。”
薛淩調侃：“你覺得你能？也許你的外孫很聰明很有天賦，你會忍不住不雞娃？有些基因是會隔代遺傳的，尤其是優秀的基因。”
“彆啊！”薛衡哭笑不得：“你彆害我啊！我好不容易已經調整好心態，少來誘惑我！”
程煥然哈哈大笑：“衡舅都嚇壞了！怎麼？你不盼著未來下一代更好？我媽可不是給你畫大餅——隔代遺傳也是很強大的存在，指不定小涵的後代會非常非常出色。”
“管不了管不了。”薛衡連忙投降：“我連女兒都管不好，外孫就更彆提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如果孩子出色，不用多操心他便會很出色。如果他很普通，那也不用太勉強。該教的教，該學的學，至於將來如何，聽天由命吧。”
“那你還問我什麼！”薛淩笑罵：“自己想得明白通透，卻好意思來糊弄我！”
“沒沒沒。”薛衡大笑：“聊聊而已！嘮嗑嘛！”
這時，又一個小寶貝跑來了！
瘦巴巴小身板，小胳膊和小手小腿，比其他寶貝明顯小了一號。
鄭鑫吞了吞口水，喊：“老姨，我要——我要喝水！我肚子餓了餓了。”
薛淩抽出紙巾，溫柔給他擦汗。
接著，她遞給他一杯水。
小家夥一口氣咕嚕喝完，轉了轉大眼睛。
“我還餓餓——我想吃點心！”
薛淩輕笑，看了一下時間。
“離我們吃點心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先跟姐姐哥哥們玩。等時間到了，點心做好了，我就喊你們來吃。現在點心還在烘焙箱裡，還不能吃。”
小家夥眨巴幾下眼睛，低聲：“我……我是真的想吃了。老姨，我……我沒騙您。”
薛衡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笑道：“瞧這小家夥，可憐兮兮的！要不，先找點兒給他墊墊肚子吧。”
薛淩看向大兒子，提醒：“你去一下大廚房，看看有沒有已經做好的糕點或餅子。如果沒有，就去我的房間拿點餅乾。昨天師傅烤的餅乾還有幾塊沒吃，我都收在盤子裡。”
程煥然笑眯眯掃了一眼小家夥，起身：“好，我馬上去！”
薛淩推了推小家夥，提議：“你先去玩，一會兒我喊你們一起過來吃。”
小鄭鑫噠噠跑開了。
薛衡忍不住問：“怎麼沒瞧見他媽媽過來？小兩口鬨彆扭了？”
鄭多多帶著兒子住了進來，一連好幾天了，仍沒瞧見小佟的身影。
要麼出差或出遠門去了，要麼就是小兩口吵架，不然想不出來還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