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冊汲鄭列傳》言,陛下用群臣如積薪耳,後來者居上,其意思是指後背勝過先輩,青出於藍勝於藍,怎麼到了公子口中,又成了要讓位呢?”
她聲音淡漠,像是做尋常解釋一般,聽不出喜怒,但舉止氣勢,卻是不容侵犯之態。
紫衣少年被揭了錯處,麵色微微漲紅,有些僵硬的抿了抿唇。
偏他身邊那小廝像是腦子缺根弦似的,湊在旁邊低聲開口。
“世子爺,她,她好像在說您沒有才學,不會讀書。”
“我聽得懂!”
紫衣少年暴怒,一巴掌狠狠拍在小廝的後腦勺上,打的那小廝頓時蹲地抱頭不起。
就在這時候,酒樓裡的管事終於趕過來了,慌忙湊到那少年麵前當起和事佬來。
“世子爺,今兒您來的突然,咱們這雅間是提早就訂出去了的,您是常客,也彆為難小的,這間雅間,的的確確是知州大人命小的給這位夫人留的,這樣,您今兒就去隔壁雅間,今日的酒錢菜錢,都算小的請世子您了,您看可好?”
大約是見掌櫃的態度討好,順了他的心意,紫衣少年的氣勢,不減反增。
當即就指著掌櫃的鼻子罵。
“小爺我差你這頓酒錢菜錢了?還你請客,你也配請小爺喝酒?我告訴你,這位置,小爺不來也就罷了,來了,必須是小爺的,今兒我讓了這一回,你讓我明兒怎麼在鐘州做人,我蔣家的臉麵,要不要了!”
說到最後,還伸手啪啪拍了那掌櫃的臉幾下。
沒怎麼用力,但的確是猖狂無禮。
方玧瞧著,那掌櫃的年紀給少年做爹都是綽綽有餘的,竟被這般羞辱。
不過心裡雖不舒服,但方玧並沒有出聲,依舊是旁觀。
她是來吃飯的,跟著裴曜出來,不該惹的事兒就彆惹,既然酒樓的人要來處理,那就輪不著她出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是這蔣家二字,方玧在腦海裡過了一邊,好吧,確實沒印象。
她在方家的時候自己過的都艱難,根本接觸不到什麼外頭的事情,進東宮後,消息雖然能打探的多一些,但也沒好多少。
京都的勳貴們還沒認完呢,哪裡顧得上外地的。
想著這酒樓能在鐘州開的這麼大,必然是有些手段勢力,估麼能處理好,所以方玧沒再著急,倒是拉了個侍衛,讓他去請個郎中來,給青容瞧瞧。
畢竟青容的麵色實在不好,這會子疼的都有些臉色發白了,一個弱女子,要是被踢出什麼內傷,就不好了。
但沒想到那紫衣少年一邊拉著掌櫃訓斥,眼睛竟也沒閒著,一下就瞥見了方玧這邊的侍衛要走。
立即就抬手招呼自己的人上前,把侍衛給攔住了。
叉腰就冷笑。
“怎麼著?想去搬救兵呐?小爺我告訴你,今兒就算是他錢江白親自來了,這雅間你也得讓。”
說著,一把掀開了擋在他麵前的掌櫃,便吩咐自己手下的人直接動手,要把方玧轟出去。
這麼一瞧,完全就是胡攪蠻纏,根本沒道理可講了嘛。
方玧心裡邊暗罵,邊拉著青容躲到後麵,看著侍衛們拔刀開始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