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身著石青色長袍,容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就跟著青容過來了。
這也是在方玧的意料之中。
她的這位好父親,但凡聽到有關利益的事情,必定就會來,尤其方宏深或許心裡還覺得,方玧是想依靠娘家的。
進了涼亭,見在場沒有閒人,方宏深倒是不比趙氏,那是裝都懶得裝。
直接發問,“你叫我過來,所謂何事?”
“父親這麼急做什麼,女兒也有一年多未與父親說話了,想請父親過來喝杯茶也不成麼?”方玧淡淡道。
她甚至沒有起身,也沒有正眼瞧她。
對上方宏深,方玧是懶得像對付趙氏那樣,用軟刀子的。
畢竟人與人的脾氣也不同。
後宅是後宅的鬥法,前院那就另當彆論。
果然,大男子主義慣了的方宏深,麵對庶女如此態度,登時就黑臉。
“從前你也是讀過書的,禮儀尊卑都學到哪裡去了,這是你請長輩用茶的態度?”
“父親,正是女兒知道禮儀尊卑,所以才如此。”
方玧緩緩抬眸,眼神平靜,自帶幾分威勢。
“女兒如今是太子良娣,論理,父親見我才要行禮,不過父親是長輩,這禮就免了,父親坐吧。”
她這份兒從容和表現出來的,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氣質,讓方宏深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
一時心裡生出些防備來,便沒再計較方玧話裡對他這個父親的不敬,撩袍在對麵坐下。
方玧親手到了一杯茶,推到他麵前。
“近日女兒聽聞了幾句關於方家的閒言碎語,就連殿下都來我跟前兒言說過幾句,女兒本不該管父親的內宅之事,可養外室這種不光彩的事情,父親身為內閣重臣,日後還是莫要再犯了。”
上來就是訓話的口吻,儼然她才是上位者。
這種語氣果然就讓方宏深很不悅,尤其是還揭了方宏深的錯處。
所以方宏深立即就低聲冷喝。
“即便你嫁入東宮,身上也流著方家的血,我是你的父親,這是你作為一個女兒該置喙的事情嗎?!”
“原來方大人還記得我身上流著方家的血,是你的女兒,敢問父親您當年讓我入東宮,是為了我這個女兒好,還是為了你的卑鄙私欲!”
麵對他的嗬斥,方玧分毫不讓,猛地起身,拂袖掃落了桌上的茶盞。
緊跟著便又壓低聲音,猩紅著眼睛,死死盯著方宏深,一字一句的質問。
“當初趙氏誣陷我娘私通,你不查真偽,便生生打死我娘,後來得知我娘當時已有身孕,也不過假模假樣的傷心了一兩日,而今你養的這個外室,做過瘦馬,又做過旁人的小妾,你倒是捧在手心裡疼愛了,我該說什麼好,方大人,您可真是骨子裡下賤無恥又狠毒啊!”
“逆女,你膽敢再胡言亂語一句!”
方玧的話如同一顆顆釘子,逐一敲進方宏深的痛點,一時間方宏深也是額角青筋暴起,怒火噴湧而出,揚手就狠狠打了過去。
方玧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抵擋,但方宏深這一巴掌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即便是擋在了胳膊上,也是將方玧打的一個趔趄,驚叫一聲,摔倒在地。
而氣頭上的方宏深還未來的及繼續叱罵,便聽得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放肆!”裴曜麵色陰沉,高聲冷喝,“方宏深,你當孤這東宮是你方家的後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