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發現宋秋荷舉止和眼神的異樣後,方玧就琢磨起來了。
怎麼就這麼巧?
先是給大公子米糕,偏大公子吃了,就出了事兒,叫趙良娣鬨上門來。
現在又是和未央閣那邊起了衝突。
雖說是因為膳房廚子的疏漏才出的事兒,宋秋荷又是因為維護她,才和未央閣那邊起的衝突,挨了打。
但,如果真像宋秋荷自己說的那般,不想惹事,不想叫她知道,怎麼偏又在院子當中就被圍起來了呢?
若真是想要低調,就該回屋去避著人才是。
況且,她邊說自己不想叫旁人知道,卻又講的滿碧落齋上下都曉得了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前後未免矛盾了吧。
方玧記得,母親生前同她說過,姨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比她命好,雖嫁的是商賈,但卻為人正室,且姨父生意上的事情很依賴姨母,算賬對貨,甚至談生意,大多都是靠姨母的。
當初便是因為姨母自己能乾厲害,又生了一兒一女,還有一個在官宦人家做妾的親妹子,才在夫家腰杆子硬,能做主拿錢拿東西補貼方玧和她母親的。
可如今想來,姨母現在種種作為,可不像是細心的樣子。
沉不住氣,總壞規矩。
很難讓人不起疑心呐。
其實方玧很不願意猜測姨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畢竟姨母是除了青容和母親以外,她記憶裡為數不多的溫柔和善意了。
可這一個個疑點又讓她不得不生出防備和猜忌來。
因為她賭不起,她的籌碼太少,一子落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良娣現在預備怎麼做,恐怕,宋嬤嬤是真有問題。”青容不忍道。
她是真心疼。
好不容易見方玧有了親近的親人,如今結果又是這樣令人寒心,青容是真害怕,怕往後自家姑娘再也不信親情友情了。
而此刻,方玧垂著眸子,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淤堵沉悶。
半晌,才長呼一口氣,坐直了身子,招手示意兩個丫鬟上前來,低聲在她們倆耳邊一陣低語。
次日上午。
打聽著裴曜回了宮,方玧就扭著腰肢往前院去了。
隻是這去了沒有半個時辰,便臉色不好的折返回來。
宋秋荷在院兒裡守著呢,見她臉色不好的回來,立即就上去柔聲詢問。
“良娣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去見殿下,怎麼不高興了?”
“彆提了,殿下沒見我,想來定是未央閣那邊先去說了什麼挑撥的話,如今殿下誤會了我,不肯替我做主!”
方玧語氣煩躁,臉上帶著惱意。
一聽這話,宋秋荷趕忙就安慰起來。
“良娣這是何苦呢,我沒事兒的,一點子小皮外傷罷了,楊側妃正得寵,殿下向著她,您可不能得罪呀。”
“不行。”方玧堅定道,一擺手,“既然殿下不肯見我,那我必定自己討回這個公道,姨母放心,這兩巴掌的折辱,我定要替您討回來的!”
語罷便甩袖進了內室,儼然是較真起來了。
見狀,宋秋荷麵上滿是擔憂,可細看眼底,卻似乎又帶著隱忍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