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裴曜此刻陰沉的臉色太過駭人,又或許是雲柔心虛太過,經這一聲冷喝,竟就嚇得撲通跪了下去。
雲倩因為是坐著,比她好些,但也是被方玧瞧見,身形晃了晃,扶著椅子扶手在穩住。
“奴婢,奴婢的確遇見了那位道人,他確實是和奴婢這麼說的,說是院兒裡新添一對金童玉女,祥瑞之下實則帶著不祥之氣,厭勝之術便,便與之有關。”
“好,你且說那道人作何打扮,孤即刻派人把他尋來,細細問之。”
裴曜目光銳利,似乎能把人穿透。
跪在地上的雲柔氣息都亂了,手掌撐地,指尖泛白,用力的扣著地麵,顯出了心底緊張。
這時候楊氏終於又再度開口。
“殿下,那道士是雲遊四海的,偶然和雲柔碰上一麵,怎麼好尋呢,妾身看,怕是雲柔這丫頭關心則亂,聽信了什麼江湖騙子的話了。”
“那可不知究竟是什麼江湖騙子,恰巧能說出這麼意有所指的話,恰好又和宮裡的分毫不差全都對上。”
太子妃輕笑一聲,明顯是不信。
楊側妃臉色變了變,正要再說話,又被方玧搶先。
“殿下,無論那道士雲遊何處,這雲柔是早上出宮祈福的,眼下午膳剛過,不過半日時間,就算是快馬加鞭的離京,也能追回來,若隻是靠走,就更好尋了,今日之事實在蹊蹺,事關三公子的康健和妾身清譽,妾身還請殿下徹查!”
“的確如此。”
太子妃頷首,掃一眼跪在下頭的兩人。
“殿下,臣妾本不該多疑,可這回的事情關乎三公子,這位嬤嬤的說辭與雲柔的說辭竟這麼巧就對得上,偏又差了一步對上,妾身實在怕,又是有哪個錯了心思的,在背後盤算,又落了空。”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幾乎是要把窗戶紙戳穿。
要是真的讓裴曜派人去找那道士,那可全都完了。
事到如今,楊氏自然是猜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跌進方玧的圈套了。
饒是一貫冷靜,都有些坐不住,趕緊捏著帕子就對雲柔道。
“你這丫頭,要急死我不成,究竟是什麼事兒,你快照實說呀,這位宋嬤嬤的說辭,與你可究竟有沒有關係!”
她說出這話後,雲柔的身體隱忍的抖了抖。
而後便見她咬牙道,“奴婢,奴婢錯了,外頭根本沒有什麼雲遊道士,是奴婢聽信了這個宋嬤嬤的話,以為方良娣對三公子行了厭勝之術,恰好三公子久病不愈,所以奴婢便用這個道士所言的借口,好揭發此事,沒想到...沒想到是個誤會。”
語罷就轉身砰砰向方玧磕頭。
“方良娣恕罪,奴婢該死,奴婢不該聽信讒言的,這個宋嬤嬤不知為何,要到奴婢麵前來說這種話,奴婢,奴婢還給了她銀錢首飾,讓她拿出去給她病了的兒子看病呢!”
幾句話的功夫,矛頭瞬間就指向了宋秋荷。
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此刻麵對雲柔的指控,宋秋荷也慌了。
跪爬著,迅速靠到方玧跟前,扯住了方玧的裙擺,滿眼慌亂。
“玧兒你不要信她的話呀,姨母沒有想害你的,姨母是,是一時鬼迷心竅,聽了她的吩咐,才會說這些話的,是她,是她要我找出你的破綻,使你犯錯失寵,那日我許是,許是眼花看錯,後又偷偷告訴了她,才叫她做了今兒這一場局來害你!”
宋秋荷白著臉,已經嚇的落淚。
“玧兒,姨母錯了,姨母都是為了你的表哥啊,他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求求你,看在你娘的份兒上,饒了姨母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