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娣一萬個沒想到,自己嘴賤的時候能恰好撞到裴曜麵前,現在隻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殿下。”何良娣抿了抿唇,又乾巴巴喊了一聲。
手裡扯著帕子,恨不得撕爛了去。
不過這會子先接上她話茬的不是裴曜,而是方玧。
“何良娣剛才還中氣十足呢,怎麼這會子說話有氣無力的,莫非,偏得是要背後說人,才有精神?”
背後說人,還被當事人逮住了,絕對是尷尬,所以這會子何良娣像是被拿住了七寸似的,乾抿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著裴曜的麵兒,她能怎麼說呢?
本來就不占理的呀。
可偏偏方玧見她不張嘴,就又故意伸手拉一拉裴曜的衣袖,真擺出個狐媚樣子來,嬌聲道。
“殿下您瞧,何良娣是真不喜歡妾身呢,話都不願意和妾身說一句,早知妾身在旁人心裡是那樣的人,妾身倒是不該同殿下來這兒,省的旁人說妾身,擾了佛門清靜,那樣的大罪過,妾身可擔當不起。”
她這麼說,裴曜便是沉著臉色,深呼了口氣。
而後對何良娣道。
“你性子浮躁,不適合去佛寺,回去吧。”
“妾身...”何良娣抬頭,臉上有些不甘心,但看見裴曜麵色不好,隻得老實的把話咽了回去,“妾身遵命。”
方玧站在旁邊冷眼瞧著,也說不上什麼快意,隻覺得是何良娣嘴賤,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爛了。
最近這段時間,裴曜不是來看她就是去何良娣處,定然是外頭何良娣家裡正得用的緣故。
今兒若是何良娣好生追上來,表現的乖巧點兒,說兩句中聽的。
不說今兒晚上裴曜會給麵子去她那裡吧,明兒定然也是要去坐坐的。
但現在就不同了,就她嘴賤那麼兩句,裴曜原本心裡就不喜她那張亂叨人的嘴,現在隻會更煩心。
出來莊子上本就是為著散心來的,又怎麼會想多沾染呢。
裴曜剛才說話還算客氣,就已經是壓著脾氣了。
何良娣走後,兩人才繼續上山。
雖說是被攪合了一下心情,但方玧嘴甜又會揣摩裴曜的心思,幾句話便也就又哄得人寬心了。
洪正在後頭不近不遠的跟著,心裡就忍不住歎一句。
這人與人的嘴啊,還真就是不一樣。
何良娣剛入東宮的時候,也因為潑辣直爽被喜愛過的,但慢慢的,說話失了分寸規矩了,就不行了,畢竟說到底,太子喜歡的還是懂規矩且守規矩的人。
偶爾逾越那麼幾次是叫真性情,但多了,就叫人厭煩了。
他心裡琢磨著呢,前頭兩位主子卻是沒多想這些。
很快到了山頂,就見眼前出現了一座黃牆紅柱的寺廟。
廟宇的確是不大,這時候就見一位身軀略佝僂著的,身形圓潤的老僧,正帶著幾個年輕的和尚,在修補牆麵和寺廟的大門。
聽到身後動靜,老僧轉過身來,瞧見裴曜後,便立即笑著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老衲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女施主。”
顯然老僧不知方玧的身份,所就選了這麼個不出錯的稱呼。
“住持免禮。”裴曜擺了擺手,順勢為二人介紹,“她是孤的妾室,良娣方氏,這位是一念大師,小隱寺的住持”
聞言,方玧便略略頷首,以表示禮節,“妾身見過一念大師。”
“不敢當不敢當,殿下和良娣喚老衲一念即可。”一念和尚笑著又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