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咱們雖想出了法子,卻不便出去送信了。”方玧柔聲提醒,“今日明王的人來過,我怕其中有人記住了你的樣貌,見你進城會起疑心。”
這也是個需要注意的地方。
劉勤皺眉,“今日去見敦王,敦王說會暗中派人來家裡先看看殿下和良娣,若是明日上午前,能等到敦王的人,就一切好辦,若沒來人,我就喬裝一番,偷偷入城。”
眼下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裴曜點了點頭,暫時定下了這個計策。
緊鑼密鼓了一整天,這會子商議完再看天色,竟已經天黑了。
就著劉勤下午買回來的吃食,所有人一起簡簡單單用了頓晚飯就各自歇息了。
裴曜和方玧占了劉勤的房間,他去同弟弟一道歇息,倒也有位置。
晚上,換了劉勤買回來的新衣裳,裴曜和方玧一道在榻上躺下,都是心緒難寧。
床榻小,又硬,自然比不得宮裡,甚至比不得寬敞豪華的馬車上軟和舒服。
不過此時此刻能保命就是萬幸,兩人也都不在意。
裴曜本想攬方玧入懷,不過方玧顧忌他身上有傷,怕壓著傷口,所以就隻靠過去,兩人側身麵對麵躺著說話。
“孤沒想到還會遇上這種險境,你也是傻,自己有身孕還背著孤走,萬一出事,孤心裡豈非難安。”裴曜低聲道。
方玧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妾身嫁給殿下,榮辱生死與殿下就是一體的,殿下起先就未曾拋下妾身,獨自逃離,妾身又豈能忘恩負義,若沒有殿下,妾身也不願獨活。”
“胡說。”裴曜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孤沒了,你帶著孩子也得好好活下去,不管有沒有孤,你就是你,你也是獨立的人。”
沒想到裴曜會同她這樣說,方玧有些意外。
抬眸看他,望著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失神。
不過很快也斂住了心緒,將臉半埋在裴曜的胸口,聲音悶悶的。
“殿下說的話,妾身知道,可妾身害怕,妾身舍不得殿下。”
女子稍帶著顫抖的聲音傳入耳朵裡,裴曜眼前就浮現了方玧刺死那個垂死掙紮的侍衛的模樣,以及想象裡,方玧背著他,艱難前行的樣子。
他篤定,方玧是怕的,可即便怕,她也一樣勇敢果決,也沒有輕易放棄。
這樣的性子與柔弱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反差,也叫人忍不住更疼惜了。
“彆怕,孤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裴曜抬手輕拍懷中人兒的後背,將下顎抵在了女子柔軟的發頂上。
夜色寂靜,暫時的安全叫這個簡陋的小院安穩的渡過了上半夜。
下半夜,一條黑影就潛入了院內,扣響了堂屋的木門。
劉勤睡得淺,迅速的套上外衣就起身去了門口。
外頭的人聽到屋裡動靜,便壓低聲音道,“我是敦王府的暗衛,來見劉勤劉公子。”
邊說便從懷裡摸出了什麼。
聞言,劉勤將門打開些,那人便遞上來一個腰牌。
就著火折子看了看,核對無疑後,劉勤才將人放了進來,並去叩了裴曜和方玧的房門。
其實兩人睡得也淺,這會子劉勤一說明情況,兩人便立即下床穿好衣裳把門打開了。
時間緊迫,倒也不廢話。
相互問過情況後,裴曜就將自己想利用囚車,偽裝成囚犯進城的想法告訴了前來的敦王府暗衛。
暗衛無法做決定,隻能是仔細商議後,讓裴曜和方玧在此地繼續等候,他儘快帶著敦王的消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