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怕承景帝的身子不好,撐不到過年吧。
又或許是今年的事情不想夜長夢多,拖的太久。
接來的一直到十月結束,裴曜就快刀斬亂麻似的,將明王和李皇後的人,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收拾了個乾淨。
該殺的殺,該下獄的下獄,罪輕的貶官或撤職,還能用的,調任監督起來,慢慢觀察。
不過最核心的幾個還是不會這麼快就死。
他們的罪行多,還得等昭告天下了再定刑呢。
但這段時間的牢獄生活,也早就把人折騰的精神恍惚了,行屍走肉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心理承受能力差點兒的,還有自殺的,好些的,如今心中縱然不甘,但也已經接受了事實,不哭不鬨,等死。
也有不敢死卻又不甘心的,譬如明王。
起先他隻是不停的咒罵裴曜,後來被獄卒狠狠打了幾回,又開始卑微乞求,希望能見裴曜一麵,饒他死罪。
可裴曜當然是不會理會他的,慢慢他就扭曲了。
明王妃劉氏,還有方珮,和他是被關在同一個牢房的,他就開始在兩個女眷身上泄憤。
動輒打罵。
尤其在知道了方慈恩的身份來曆,以及她所做的事情後,明王將這一切都怪在了方珮和方家的頭上,對方珮愈發惡劣起來。
打罵不說,還不給她吃東西喝水。
原本牢獄裡環境就潮濕陰暗,夥食更沒什麼好東西,這叫人怎麼受得住呢。
方珮打上回小產後,身子就一直沒徹底養好,乍然生活變成這樣,她心裡就接受不了,又親眼看見弟弟方展明死在麵前,情緒就已經崩潰了,現在入獄了還被明王如此折磨,終是在一天晚上爆發了。
她拿著發簪想刺死明王,卻被明王發現,反擊回去。
暴怒的明王拿著那根發簪幾乎把方珮紮成了蜂窩眼,直到獄卒聞聲趕來,才把兩人分開。
為何說是聞聲趕來呢,按理明王日日打方珮,獄卒們都習慣了,沒插手管的,這回怎麼來了呢。
因為啊,喊人的是明王牢房斜對麵那間牢房裡的方宏深。
起先他心裡對方珮的無用也有氣,可到底方珮是他寵愛了多年的嫡女,這些天他看著女兒如何受虐待,也是心疼了。
曾想阻止,但除了一張嘴,彆的又無能為力。
而此刻看見方珮在明王一下又一下,發狠的刺穿中,逐漸停止了掙紮,方宏深隻覺得心裡轟然又塌了一塊。
“死了。”獄卒甲探了探方珮的鼻息。
獄卒乙嫌棄的蹙眉,“拿草席子裹了丟出去,跟上邊兒報一聲,真晦氣,大半夜的吵人歇息。”
狗咬狗,沒人在乎。
兩人邊說,邊一人一個,拽著方珮的胳膊,將她拖出了牢房。
方宏深急的扒著牢房的木柵欄拚命在後麵喊。
“兩位小哥,行行好,叫我在看看我女兒一眼吧,就一眼!”
“看什麼看啊,過不了幾天,你也該下去陪你閨女了,那時候你看個夠!”
獄卒不客氣的回頭罵道,語罷,便拖著屍體離去了。
明王手裡捏著帶血的簪子,抹了一把臉上濺的血,發出滲人的,咯咯咯的笑聲,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令人毛骨悚然。
看著這一幕,明王妃劉氏嚇得魂不附體,所在角落裡一夜都沒敢合眼。
第二天便抓住了來送早飯的獄卒,說自己有秘聞要告訴裴曜,請獄卒給她換一間單人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