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可口諭已下,洪正又是直接來領她去的,也容不得她拒絕。
半個時辰後,楊氏就從鐘粹宮的正殿,挪到了慈安殿。
因為先帝新喪,慈安殿內少不得燒著香燭,入殿那一瞬,檀香味直衝天靈感,叫楊氏有種要當場削發為尼的錯覺。
“娘娘收拾收拾,就住在偏殿吧,這正殿內的香火不能斷,皇上的意思,娘娘避災之時,也可常常來正殿燒香祈福,求佛祖庇佑。”
洪正領著人進來後,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待得他走後,楊氏才捏緊了掩在袖子下的手,恨不得將手裡的絲帕捏成灰。
“娘娘。”司琪小聲喚道。
她看出楊氏心情不好,也是不敢隨便張嘴說話,唯恐觸黴頭。
楊氏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旋即抬眸掃了一眼殿內香案。
“既來之,則安之,本宮也給佛祖上柱香吧。”
“是。”
司琪欠了欠身,趕緊去旁邊取了東西遞過來。
拜過了佛,主仆兩個才去了慈安殿的偏殿。
雖說是遷居過來了,地方比不得鐘粹宮寬敞,但收拾的乾淨整潔,房間也不算小,倒是讓楊氏心裡稍舒服了點。
至少證明她隻是一時失勢,並不是徹底被厭棄了,否則不會是這般光景。
“娘娘喝杯茶吧,椒房殿那邊,奴婢打聽過了,皇後隻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想來很快就能痊愈的,娘娘一定不會在這裡待太久。”
為著寬慰她,司琪端上茶水,說了幾句好聽話。
不過楊氏接過茶盞後,卻依舊臉色沉沉。
“本宮倒是希望她多病一段時日,皇上說的不錯,避她,也是給我自己避禍了。”
“娘娘這是何意,奴婢有些聽不明白了。”
司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了一句。
楊氏斂眸,“這回本宮給父親寫信,讓他聯絡朝臣上奏關於昭妃的事,終究是大意衝動了,觸了皇上的逆鱗,這段時間我淡出皇上的視線也好。”
“可遷來這兒居住,終究是委屈娘娘,且奴婢覺得此事蹊蹺的很,怎麼偏就與娘娘相關了呢。”司琪撇了撇嘴。
聽著這話,楊氏就是嗤笑。
“能有什麼蹊蹺,誰心裡看我不順眼,蹊蹺就出在誰身上。”
“娘娘是說,此次是皇後在故意針對您?”
“未必。”
楊氏撥弄著茶碗蓋子,眼底泛起冷光。
“陸月華沒那麼多狡猾心思,方氏倒是個會想出這些主意的,她們兩個本就親近,這回怕是聯手對付我呢。”
這番分析落入司琪的耳朵裡,她也是驚訝不解。
“可是昭妃那麼得寵,膝下還有一雙兒女,這個是後宮裡獨一份兒的,皇後忌憚娘娘您,難道就不忌憚昭妃麼?”
她這麼問,楊氏便抬眸看了看她,麵露譏諷之意。
“你可聽說過,狡兔死,走狗烹?”
“究竟本宮家世好,又生育了皇子,皇後更忌憚本宮,現如今正好趁著昭妃與本宮的不睦,從中生事,除掉本宮,她偌大的陸府,再想對付沒有家世傍身的昭妃,就不難了。”
就說現在,楊氏想除掉方玧,也不是因為方玧能多影響她的地位,而是方玧太得寵,以至於她掙不到裴曜的寵愛。
沒有裴曜的寵愛,她還談什麼再生個健康的孩子,以及走的更遠呢。
司琪大概是聽懂了,默默點頭,沒再問話。
楊氏放下茶盞,“好了,這段時間本宮就暫且逼著,你去告訴雲采女,讓她引導謝美人,好好爭寵,再給本宮家裡傳信,看看此次天象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