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皇後剛換了輕便的常服,捧上一杯熱茶,添墨就從外頭進來了。
“娘娘,昭妃和楊妃起了幾句口角,楊妃似乎又落敗呢。”
“意料之中。”皇後抿了口茶,麵色淡淡,“楊氏的野心是越來越明顯了,如今皇上都不肯提拔她們家,可見有所提防。”
敏思哼了一聲,“當年昭妃懷著四皇子出事,雖說是拉出了徐淑人頂罪,她手腳也做的乾淨,可咱們都能猜到那件事與她有關,皇上肯定也知道,未必不是厭惡了她心狠手辣。”
皇後的眸色也冷下幾分。
“看她的性子,便可知曉一二她父親和他兄長的性子,這樣的人雖的確有才乾,但若是立下功勞,勢必野心更盛,用這樣的人,需得格外小心駕馭。”
“如今皇上忙的抽不開身,怕不是與上陽國真要開戰,屆時”添墨欲言又止。
皇後端著茶盞的手緊了緊,旋即低聲道。
“傳話給父親,若非萬不得已,切莫讓楊家人出頭。”
她平素是不會隨意插手前朝事務的,可楊氏這一門不得不防。
後宮如此,前朝亦是。
添墨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敏思這會子才道,“娘娘這一年養好了身子,等國喪過了,必定能再懷上一個小皇子,屆時楊妃有什麼心思也都是白費。”
“不論男女,隻要我還能再生一個就好。”皇後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正月十五一過。
比北境情況更先傳來的,是京中端柔公主夥同夫家錦榮候府貪贓枉法的消息。
大理寺的暗探掌握了證據,裴曜直接派禁軍圍了公主府和錦榮候府,從兩處府邸搜出了巨額贓款。
錦榮候當場畏罪自殺,錦榮候世子,也就是駙馬爺尹長策,本來預備從暗道逃離,還是被抓住了。
當天就被送入了刑部大牢。
端柔公主裴毓,裴曜念在兄妹手足之情的份兒上,隻將其圈禁,還並未處置。
消息傳進後宮的時候,方玧正在練字,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她知道,裴毓是活不了的。
如今裴曜還留她一條性命隻是為了彰顯新君仁慈罷了。
過不了多久,或是裴毓自尋死路,又或是裴曜找到了彆的由頭,也會殺了她。
兄妹之情?
可笑,從小就為仇敵的堂兄妹,能有什麼手足情。
“娘娘,這仗怕是真的要打起來呢,奴婢聽前頭侍奉的宮女們議論,說是皇上這幾日召見了多次兵部和戶部的大臣。”
雁微在旁邊整理著方玧練字的稿紙,一邊說道。
行軍打仗,糧草兵馬的,自然是先要備齊全。
方玧手裡的筆沒停。
“僵持了這麼久,眼瞧著就開春了,情勢沒有好轉,那十有八九就要開戰了。”
熬過了冬天,春天是最合適開戰的時候。
天氣往熱了走,糧食現有去年剛存下來的不說,就算戰線拉的常,秋天的那一茬新糧也能接上。
青容坐在旁邊繡花,這會子就歎氣。
“要我說,好端端的乾嘛要打仗呢,最後苦的還是將士百姓。”
“咱們這裡皇上是新君剛繼位,上陽國那邊的皇帝,登基已經十幾年了,如今四十歲剛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自然也想趁此機會在上陽國的史書上留下美名來。”
方玧平靜的解釋。
裴曜的年紀,和上陽國皇帝的兒子一般,又是剛繼位,前頭的承景帝也沒大作為,若論想要開疆拓土,此時的確是好時機。
青容歎氣,“這仗打起來,怕又要損了不知多少無辜性命。”
“戰火起不起,我也不能左右,眼下我擔心的是,起了戰事,皇上或許就不開恩科了,那劉勤這一年苦讀,恐怕不知何時才能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