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眾人心思如何,正月十五的元宵宮宴還是順順當當的舉行了。
往年這正月十五辦的都是家宴,沒有外臣。
但今年特殊,大齊打了勝仗,便也就和除夕宴一樣,邀了文武百官及家眷入宮。
朝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都攜眷參加,端的是熱鬨。
皇後的肚子是足足六個月了,她上一胎出事兒的時候也是六個月上,大約是舊事叫人心憂,所以格外的注意。
也就安安靜靜的,隻管養胎躲閒,一應不要緊的事兒都往外丟。
而楊妃這裡,剛有孕的時候,還有心思逞能逞強,想籌謀這個算計那個,但這肚子滿了三個月後,倒是還安靜下來了。
雖然她從不對外說,但方玧知道,這是因為胎相不安。
畢竟是靠藥物懷上的呢,月份淺的時候不顯什麼,可月份大了,問題都會慢慢顯現出來。
要是沒記錯的話,按曾太醫的描述,現如今楊妃應當是日日覺得身子困倦疲累。
當然了,有孕的人總是愛睡覺,身子懶些,這也正常,而脈象上,摸不出異樣的。
沒了楊妃上躥下跳的,固然是舒心,可皇後不管事了,方玧這協理六宮都快變成統管六宮了,她累啊。
旁的活計還能分出去給謹嬪或宋令儀幫著做些,可晚宴上的應酬招待,就沒法兒分了。
所以一場晚宴下來,方玧笑的臉都麻了。
而皇後和楊妃則是在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都早早回去歇著了。
不由讓方玧感慨,肚子裡揣著一個,的確有時候方便不少。
在殿裡坐的久,免不得有些悶,方玧便起身出去透氣。
沒想到在外頭廊下,就遇見了秦國公府的兩位少夫人。
大少夫人文氏和二少夫人鄭氏。
兩人見了方玧,也是忙過來行禮。
“臣婦參見娘娘。”
“二位夫人快請起。”方玧忙道,並親手一邊一個將兩人虛扶了一下,“今日不見國公夫人前來赴宴,心中正擔憂,一直沒機會同兩位少夫人說話,現下倒是碰巧,國公夫人可還好?”
外頭隻知道寵冠六宮的昭妃,大義滅親,親手滅了方家滿門,這才得皇上登基後一直寵愛,不了解的,多少以為方玧是個美豔狠辣的女子,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是溫和端莊。
文氏身為長媳,忙欠身答話。
“多謝娘娘牽掛,原本臣婦等戴孝在身,不宜外出赴宴的,實在是皇上體恤,臣婦等才能入宮,不過婆母傷心過度,纏綿病榻,如今,實在起不來身。”
“老國公和大公子先後去了,本宮聞之都是不忍,皇上更傷心了多日,更不要說國公夫人心裡如何難受了,本宮瞧著二位少夫人也都麵容憔悴,叫人心疼,也還好如今大軍得勝,不日就要還朝,也算沒叫兩位將軍失望。”
方玧眸中露出真誠的敬意和悼念,語氣溫柔,滿是安慰。
約麼是想起了亡夫,文氏一時忍不住落淚,又慌忙擦去。
“臣婦失儀了,娘娘恕罪。”
鄭氏眼眶也微紅,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嫂嫂,又對方玧欠身。
“娘娘勿怪,長嫂與長兄本就聚少離多,如今乍然永隔,膝下又還有一雙年幼兒女,這些日子,婆母病了,長嫂還要撐著身子操持府中事務,實在身心疲累。”
“本宮怎麼會怪罪。”方玧忙擺手,“本宮不能親自去府上悼念,才是沒能儘禮數。”
語罷便轉身對青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