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道,“不是的,是臣妾想著今兒是臣妾頭回給娘娘請安的日子,要穿的喜氣些好,所以走出來後,又回去換了身衣裳,一來一去的,就耽擱了時辰,還請娘娘恕罪。”
語罷,又笑著了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不過臣妾也聽聞大齊和上陽國一樣,有女子剛成婚時,次日要穿紅衣的習俗,皇後娘娘,臣妾沒有犯什麼忌諱吧?”
她這樣的言語,句句像是直爽真誠的話,可卻暗暗裡讓人有種被挑釁,被冒昧的感覺。
尤其是皇後。
嬪妃請安遲到,是不敬皇後,當罰。
可今日皇後諒她是初入大齊後宮,又是一國公主,所以主動給了她台階下,但沒想到她竟不下。
就直接說是因為自己要回去換衣裳,耽誤了。
按理這會子是大不敬,更當罰了。
偏藺嬋又說自己是為了喜氣,還是按大齊習俗來的,又問皇後她有沒有做錯。
這便是給人強加一種,不知者無罪的束縛。
人家從上陽國來,不熟悉大齊的規矩禮節,還在努力的入鄉隨俗,你怎麼罰?
早就覺得這藺嬋不簡單,但方玧沒想到她是走這麼個路子的。
張揚但不說自己跋扈,而做出一種率真之感。
嘖,還算是有些手腕兒呢。
想到這裡,方玧手裡雖端著茶盞,但餘光已經落到了皇後身上。
她不知道皇後會如何應對,但這兩句話,應該還是能應付的。
果然,藺嬋說完後,皇後麵上便露出了溫和笑意。
“嫣嬪放心,你這身衣裳是玫紅,並非正紅,是妾室可穿的,沒有違了規矩,倒也可見大齊與上陽國習俗差異不算大呢。”
這話說完,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嫣嬪既然已經入了大齊後宮,更身為嬪位,一宮之主位,這規矩禮儀也該學的更精細些,以免失了天子嬪妃的身份,本宮身邊的添墨是個細心妥帖的,這些天就讓她教導你的禮儀吧,想必嫣嬪聰明,很快就能全部掌握。”
一番話雖是溫溫柔柔的,卻是接連的出招。
先點出了嫣嬪如今隻是妾室的身份,看似誇她懂事,卻是敲打她,妻妾有彆。
再就是一下把自己的貼身宮女放進了芙蓉殿,明著是教規矩,暗裡卻也有監視的作用。
嫣嬪也聽出了皇後的意思,眸光微閃。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她竟沒有做反駁,而是順從的點了頭。
“多謝皇後娘娘,臣妾一定好好學。”
她忽然的收斂鋒芒,也叫皇後多看了她一眼,但麵上不顯什麼,隻是含笑點了點頭。
隻是在坐下來後,忽然看向方玧道。
“昭妃娘娘,皇後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臣妾聽聞,這後宮諸事大多都是昭妃娘娘在打理的吧?”
“怎麼,嫣嬪有事兒?”
方玧斜眸看她一眼,漫不經心道。
而後便聽得藺嬋開口道,“倒也沒什麼事,隻是在上陽國後宮之中,剛入宮的嬪妃,將由皇後安排侍寢的日子,臣妾如今已經是大齊後宮的嬪妃,這事兒本該由皇後娘娘安排,但如今宮裡卻是昭妃娘娘掌事,所以臣妾不知這安排侍寢的事情,是否要詢問昭妃娘娘?”
她說出這話,方玧的目光便冷幾分。
心裡好笑,果然是張嘴就沒好話,難怪剛剛老實,合著是等著從她這裡下手,挑撥關係呢。
藺嬋侍寢不侍寢的,不要緊,可要緊的是,方玧明明隻是協理六宮,但卻被她在皇後麵前說的像是這後宮之主。
要是皇後心眼小點兒,這不是一準兒的點炮麼。
而且皇後為了打壓方玧,怕是立馬就要安排藺嬋侍寢了。
一石二鳥。
可是,還有一句話,叫槍打出頭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