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閃過這份疑惑,裴曜還是先按捺住心思,回應了藺嬋的話。
“昭妃體弱,身邊的人從來都是仔仔細細的護著,今日你的舉動或許叫那宮女有所誤會了,故生出這事兒來,你不要多想,昭妃性子賢良溫柔,是最體貼純善的。”
“是,臣妾知道,昭妃娘娘養育二公主和四皇子,又助皇後娘娘協理六宮,臣妾心裡是敬服的。”
藺嬋擺出恭敬的姿態來,哪有私下裡和方玧說話的囂張。
而裴曜將她的做派看在眼裡,心中倒也覺得有趣。
剛剛他故意誇了方玧一番,可藺嬋和方玧的初次相見,方玧就為了配合他做戲,而拿腔拿調的出手壓了藺嬋的位份,這樣的做派,哪裡和賢良溫柔搭得上邊呢。
可藺嬋還是應了,並愈發恭敬。
這要麼是聰明,會順應形勢,要麼就是過於膽小,不敢反駁,怕得罪人。
裴曜覺得,當是前者。
因為以他對方玧的了解,若是真看藺嬋不舒服,大有一萬種法子折騰藺嬋,可不會選這種命侍女把人推到的低級法子。
所以啊,必定是藺嬋自導自演,裝可憐呢。
又裝了可憐,又因為看出他偏心方玧,而和他一起捧方玧,走一個我喜歡你喜歡的人,我們就能拉進關係的路子。
確實不笨。
可這戲路一下被裴曜看穿了,裴曜又覺得好笑。
琢磨一番,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好叔父,已經過世的承景帝。
若是做皇帝的,心思淺了幾分,不肯用腦多想,那藺嬋這一出可不就能成功的博得好感了麼。
大約,藺嬋在上陽國的時候,她的父親,上陽國的先帝,估麼在後妃麵前就是這樣的,所以她看母親爭寵,自己學,便學了這些吧。
可惜了,裴曜清楚,自己不是承景帝這類人,他有自己的判斷。
不過若是站在更高一層講,裴曜此刻有這樣的判斷,終歸還是因為他關心方玧,了解並相信方玧。
要是出事的另一個主角換成楊妃、謹妃,那他也未必有這份心去剖析事情。
當然了,這都是另外的話。
此刻在藺嬋麵前,裴曜還是順勢表現出了對方想要的樣子。
溫柔安撫道,“不管怎麼說,這回還是你受了委屈了,朕從庫房裡拿來些上好的,治跌打損傷的藥,你叫人給用上,這段時間就好好歇息,朕得空便會來瞧你。”
末了,目光在屋裡環視一圈,又做關心的模樣繼續道。
“這裡可還住得慣?飲食上可還吃的慣?若是吃不慣的話,朕叫驛館那邊,撥一個會做你家鄉菜的廚子來。”
看著裴曜溫和的樣子,藺嬋也是麵上露出略顯嬌羞的神色來。
垂眸低聲道,“謝皇上關懷,臣妾的確有些吃不慣,不過倒也不必勞煩皇上從驛館撥人,臣妾此行來大齊,隊伍裡是帶了一位大齊禦廚的,是個廚娘,進宮來,就當宮女伺候在臣妾身邊,偶爾做幾頓飯食,倒也方便,不知皇上可否答應。”
“自然,這都是小事。”
裴曜勾了勾唇角,一副隨和模樣。
在芙蓉殿坐了這一會兒後,裴曜才起身離開。
本來是預備去玉璋宮的。
不過出來後,就被洪正告知,陸丞相和敦王有事相商,此刻在禦書房候著呢。
裴曜便也隻得以政務為先。
而在他離開後,藺嬋麵色哪兒還有半分嬌羞恭敬,美眸中,隻剩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