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劍蘇身旁的,是一名相貌堂堂的年輕人,約莫二十歲左右年紀,一身灰衣,腰間係著一柄長劍,隻是站在原地,身上便散發出一股鋒銳無匹的氣息,整個人就仿佛一柄出鞘利劍,濃濃的劍意幾乎化作實質,竟然比劍八還要強上幾分。
此人身旁,另有幾位身著白衣的聖地門人,年紀大都與劍蘇相仿,鐘神識感知之下,發現這些人全部都有天輪修為。
而在這一群天輪弟子背後,站著一名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的白衣中年女子,相貌清秀,神態祥和,身上氣息不顯,與一眾年輕弟子截然相反。
鐘將神識催發到極致,卻依舊無法感應到白衣女子的修為,心知此女實力遠超自己,不覺生出幾分警惕之意。
“哪位是劍絕師兄?”他定了定神,客客氣氣地問道。
“我是劍絕。”那名二十來歲的灰衣劍客淡淡地答道。
“劍絕師兄請了,小弟鐘,來自飄花宮。”鐘跨上一步,雙手抱拳道,“不知師兄可認識鄙派一名叫做柳柒柒的弟子?”
“柳柒柒?”劍絕麵色一變,再也不複從容,“原來你們就是柳師妹在世俗之中的同門!”
“柒柒果然就在天劍山莊麼?”林芝韻聞言,心頭一喜,忍不住開口問道。
“若你們是來帶她回去的。”劍絕麵上閃過一絲愧色,“那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死了這條心吧,柳師妹天賦異稟,已經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不可能再跟你們走了。”
“師父?”鐘追問道。
“劍絕師弟的師父,正是劍以城長老。”劍蘇在一旁解釋道。
“柒柒是自願拜師的麼?”見林芝韻麵現慍色,鐘搶先一步問道。
“柳師妹擁有天生劍心這樣的絕世之資,又得以拜入天劍山莊,獲得當世最為頂尖的劍道傳承,未來的成就絕非爾等所能想象。”劍絕眼神略微有些閃爍,“她如何會不願意?”
“若是柒柒真的自願拜入天劍山莊,令師大可直接與咱們飄花宮交涉,又為何要偷偷將其擄走?”鐘深知柳柒柒與林芝韻之間的師徒感情,對於劍絕口中所說,那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柳師妹是自願隨家師返回天劍山莊的。”劍修的性子大都直來直往,不喜歡撒謊,劍絕嘴裡說著違心的話語,臉上猶豫踟躕的表情,卻將內心完全出賣,“並未遭到強迫。”
“可是根據咱們飄花宮弟子所言,卻是令師以靈尊修為出手偷襲,強行將柒柒帶走。”鐘看見他的表情,心中已是了然,語氣也不覺嚴厲了幾分,“既然你我雙方各執一詞,不如就將柒柒叫出來,是否願意拜入天劍山莊,讓她自己來回答如何?”
“劍絕師侄,這位小兄弟說的不無道理。”那名中年女子柔聲道,“你口中的那位柳師侄既然是自願拜師,讓她出來見見從前的同門,把話說清楚,才是道理,也免得彆人在外麵說咱們天劍山莊搶人弟子,沒的壞了名聲。”
“輕眉師叔,這個恐怕不妥。”劍絕額頭隱隱冒汗,腦筋急轉,支支吾吾道,“柳師妹已經跟隨師父閉關,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見不著她。”
“以城師兄新收佳徒,也不帶給我們看看,就直接閉關了?”白衣女子喚作劍輕眉,也是天劍山莊的一位長老,“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是師父的決定,弟子也無權乾涉。”劍絕事到臨頭,隻好咬定柳柒柒閉關的事實,絕不鬆口。
“天劍山莊好歹也是七大聖地之一。”鐘臉上作出激憤狀,以言語相逼道,“居然仗著修為,強行擄走一名十七歲少女,當真是駭人聽聞,你們就不覺得羞恥麼?”
“都說了柳師妹乃是自願拜師,閣下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糾纏不清?”劍絕亦是心高氣傲之輩,被比自己還小兩歲的鐘壓住了氣勢,明知理虧,還是感到極度不爽,“若是留在你們這樣的世俗小派之中,豈非白白糟蹋了她的絕頂天賦?”
“你的意思是,劍以城就一定比咱們林宮主教得好?”鐘眯起眼睛,目中射出一絲精光,語氣逐漸冰冷下來。
“那是自然。”劍絕傲然答道。
“很好,你是劍以城的徒弟。”鐘一字一句道,“我是飄花宮弟子,咱們不妨比劃比劃,看看誰才配當柒柒的師父?”
“你要與我比試?”劍絕看著比自己還小兩歲的鐘,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作為年輕一輩首屈一指的天才人物,他極少會將同齡人放在眼中,也正因為如此,在敗給柳柒柒之後,他才會讚同劍以城的觀點,認為這樣的天才,不應該在流落於世俗之間。
“不敢麼?”鐘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烏黑色的長劍,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出言相譏道,“劍以城教出來的徒弟,真是好有膽量!”
“這可是你自找的。”劍絕聽他辱及師尊,眼中精光大盛,緩緩抽出腰間長劍,冷聲道,“休要怪我手下無情。”
“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劍輕眉秀眉微蹙,待要出言勸解。
“師叔,此人侮辱家師,弟子不得不出手稍加懲戒。”劍絕斬釘截鐵道,“還望師叔成全。”
“哎!”劍輕眉畢竟是天劍山莊中人,不能明目張膽地維護鐘,隻好輕歎一聲道,“下手注意分寸。”
“前輩放心。”鐘嘻嘻笑道,“我會留他一條性命。”
劍輕眉本意是想讓劍絕手下留情,卻不料被鐘接了話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隻好尷尬地笑而不語。
“劍絕師弟,莫要輕敵。”劍八忽然開口提醒道,“此子修為高深,靈技詭異,是個勁敵。”
劍絕衝他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手中長劍隔空直指鐘麵門。
一股浩瀚磅礴的劍意自他體內爆發出來,沿著四周擴散,隱隱有直衝雲霄之勢,便是林芝韻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
鐘卻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長劍懶洋洋地斜在身前,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仿佛完全沒把劍絕放在心上。
“你不進攻麼?”劍絕冷哼了一聲,“那我就不客氣了!”
隻見他身形一閃,“倏”地出現在鐘身前,手中長劍向前緩緩刺出,看似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劍招之中,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玄奧意境,令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瞬間陷入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境地。
這時候,鐘也動了。
他手中的長劍同樣平平刺出。
感受到鐘這一劍的威勢,劍絕麵色大變,瞳孔收縮,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