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鐘要進宮替皇帝治病,李炎和舒殊同時麵色一變。
見識過“生生造化丹”的神奇功效,他們心知肚明,李九夜的蘇醒,已成定局。
然而,向來和李九夜形影不離的酒尊者,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喜悅之色,反倒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南宮姐姐,我想陪公主妹妹進宮一趟。”鐘對著南宮靈說道,“這三位受傷的靈尊,一時半會是構不成什麼威脅了,剩下的酒尊者,有青蓮姐姐和風夕兩位尊者在,想來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來,這邊的事情,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你儘管去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南宮靈點了點頭,忽然莫名其妙地來了句,“隻不過那位皇帝陛下,恐怕未必需要你的救治呢。”
“什麼?”鐘好奇道。
“沒什麼。”南宮靈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去罷,或許是我猜錯了也未可知。”
鐘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堅持,口中發出“咕咕”之聲。
白頭雕聞聲振翅而來,無比溫順地停在他身前。
“公主妹妹,上去罷。”鐘拍了拍雕背,轉頭對著李憶如微微笑道,“讓你體驗一下高空飛行的感覺。”
“我可以麼?”
李憶如看著體型碩大,威武不凡的白頭雕,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俏麗的臉蛋上流露出遲疑之色。
“莫看它長得凶惡,其實溫順得很。”鐘哈哈笑著,輕撫白頭雕頸部的羽毛,“不會咬人的。”
白頭雕被他撫摸頸部,感覺十分舒適,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渾身微微顫抖著,如同一隻被人揉捏肚皮的小貓小狗,顯得無比愜意。
看見白頭雕這般萌態,李憶如終於不再遲疑,緩緩靠近白頭雕,在鐘的引導下,翻身躍上雕背,牢牢抓住了雕脖子上的一撮羽毛。
“咕咕!”鐘口中再次發出指令。
白頭雕昂首挺胸,雙翅猛地一振,“嗖”地躥上天空,很快就躲進雲層之中,再也無法看清蹤影。
“美女們,我去了,可彆太想我哦!”鐘笑嘻嘻地對著十三娘和上官明月等人揮了揮手,隨即雙足一蹬,亦自躥上天空,直追白頭雕而去。
上官明月、十三娘和珊瑚看著鐘的身影在空中化作一個圓點,漸行漸遠,最終消失無蹤,就仿佛目送一位腳踏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一時間心思各異,竟是無人說話。
太子李炎依舊跪倒在地,隻覺膝蓋如同針紮一般,萬分疼痛,想要站起身來,卻又不敢,登時陷入到十分尷尬的境地。
“舒大人。”南宮靈並不理會李炎,反而轉頭看向呆立在一旁,似乎被鐘遺忘了的兵部尚書舒殊,問出一句奇怪的話語,“你所效忠的,到底是哪一位?”
“這就是飛在天上的感覺麼?”李憶如緊緊貼在白頭雕背上,感受著兩旁不斷吹來的強風以及飛速後退的雲朵,略微有些泛白的粉嫩臉頰上寫滿了興奮。
“怕不怕?”鐘在白頭雕右側踏空而行,看似閒庭信步,速度卻和猛禽不相上下。
“剛開始有些怕,現在反而很舒服。”李憶如坦然答道,“總感覺這麼飛下去,就能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
“公主妹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鐘嘻嘻笑道,“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哪有你這樣的人?”李憶如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自己的開心,都要建立在彆人的不開心之上麼?”
“可不是麼?”鐘哈哈笑道,“世人大多如此,本來過得很慘,但若是看見彆人過得比我還慘,忽然就覺得自己其實還不錯。”
“哪有,若是周圍的人整天愁眉苦臉的,我才不會開心呢。”李憶如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可,“我倒希望大家都過得幸福快樂,自己也會跟著愉快起來。”
鐘盯著李憶如溫婉清秀的容顏凝視半晌,才說了一句:“皇室之中,竟然能培養出公主妹妹這般性格,當真是稀奇。”
“生在帝王之家,就一定要變得如同大皇兄一般麼?”李憶如回想起先前李炎的所作所為,不禁麵色一黯,沮喪地說道,“皇位真的有這麼好麼?值得拿親情來交換?”
“皇位那可是個好東西。”鐘聳了聳肩答道,“當了皇帝,就成了整個帝國權力最大的人,所有人都要聽你的話,難道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麼?”
李憶如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臉茫然之色,完全無法體會當皇帝的爽點在哪裡。
鐘正要再說什麼,忽然看向已經出現在眼前的皇宮,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到了,咱們下去罷。”沉默片刻,他忽然開口道。
白頭雕速度極快,此行距離又不遠,目的地很快便出現在兩人下方。
李憶如略微有些驚訝地看了鐘一眼,不明白他如何知曉皇帝寢宮所在的位置。
“公主妹妹。”鐘轉頭看了李憶如一眼,柔聲道,“你且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李憶如麵露疑惑之色,那句“我和你同去”還沒出口,卻見鐘身形一閃,已然消失無蹤。
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她一回頭,便對上了舒雲訝異的眼神。
以鐘如今的修為,在皇宮之中已經能夠進出自如,“斂息”施展開來,即便是靈尊大佬,也未必能夠發現他的蹤影。
不過短短數個呼吸,他便出現在李九夜的寢宮內。
毫不猶豫地推開眼前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做工精致,圖案華美的金色屏風。
繞過屏風,出現在眼前的,是兩道站立著的身影。
鐘一眼便認出,左側身著金色華服的,正是大乾皇帝李九夜。
而站在皇帝身旁的,是一位鶴發童顏,滿麵紅光的老者。
感覺老者有些眼熟,鐘在腦中仔細搜尋片刻,回憶起此人乃是在武親王府有過一麵之緣的孫禦醫。
“你來了。”
仿佛早已預料到鐘會來,李九夜緩緩開口道,一副等候多時的口氣。
“李陛下,您不是病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