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軀如同一隻飛燕,靈巧地在頭下腳上的“倒栽蔥”李霜降身上輕輕一點,將這位漸漸蘇醒的金甲衛大統領重新踩得沒有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他本人也借著這一蹬之力,迅速躍至賀連春跟前,高舉右臂,輕飄飄地打出一拳。
賀連春見狀一驚,待要出手反擊,忽然感覺心臟一陣劇跳,體內靈力逆流,整個人都陷入到僵硬狀態之中,絲毫無法動彈。
“砰!”
而鐘文的拳頭,則毫無懸念地擊打在他胸口,爆發出一道驚天巨響。
緊接著,這位雲津總督的身軀如同離弦之箭,筆直向後飛了出去,在空中化作一道紫色虛影,竟然直接將公主府的花園圍牆撞破了一個人形孔洞。
眼見又一位靈尊大佬被鐘文一拳轟得破牆而出,不知飛去了哪裡,原本喧鬨園子裡霎時間寂靜一片,再也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驚歎、欽佩、恐懼、厭惡等各種情緒躍然臉上,一時間竟然無人開口,唯一能夠聽見的,便隻有初冬那呼呼吹過的涼風。
“鐘文,治理國家不同於執掌修煉門派。”薛老將軍終於開口了,“似你這般依靠蠻力,是行不通的。”
“喲,這不是薛老將軍麼?”鐘文就好像現在才發現老將軍的存在一般,笑嘻嘻地朝他揮手招呼道,“許久不見,老將軍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真是老當益壯,寶刀不老,老驥伏櫪,老而彌堅……”
“老你個頭!少整這些沒用的!”薛老將軍聽他滿嘴跑火車,登時哭笑不得,“好好說話!”
世間早有“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的人生四大鐵之說。
薛老將軍和曾銳將軍都曾在西岐邊境的沙場上與鐘文並肩作戰,算是“一起扛過槍”的交情,因而在場諸多權貴之中,除了上官通,便數這兩人與他最是相熟,言談之間,也自然多了幾分隨意和親近。
“鐘文,皇位之事,關係到國計民生,並非兒戲。”曾銳也在一旁插嘴道,“哪怕陛下當真傳位給公主,也總得出麵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似這般躲躲藏藏,恐怕難以服眾。”
“曾將軍所言極是,按理說即便陛下退位,出雲公主也絕非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宰相長孫健隨聲附和道,“如今朝臣之中,十個裡頭便有九個反對,即便鐘文賢侄以無上修為將所有反對者儘數擊斃,卻又到哪裡去尋找替代的人選來管理帝國?”
“前任皇帝丟下這一紙詔書,便跑得不知所蹤,諸位愛信不信。”鐘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至於這繼位人選,太子曾試圖謀逆篡位,早已被太上皇排除在外,而剩下的皇子之中,二皇子李榮這兩日偶感風寒,不幸病故,武親王拒不接受皇位,大公主和二公主又俱都嫁為人婦,剩下的便隻有十歲的四皇子李閒和三公主李憶如。”
這小子睜眼說瞎話,當真是沒臉沒皮!
聽鐘文嘴裡吐出“偶感風寒,不幸病故”這八個字,當時前往盛宇商行支援的薛平西等人頓覺十分無語,無不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怡親王”李榮的死訊尚未傳開,在場眾人大都不曉,如今忽聞噩耗,園子裡頓時炸開了鍋,再次變得喧囂了起來。
畢竟,二皇子死亡的時機太過蹊蹺,令人很難不懷疑他的死因。
而那些知情者也無不心頭一凜,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人,乃是連皇室子弟都可以說殺就殺的狠角色,實力更是無人能敵,對於是否要揭穿他的謊言,一個個踟躕不定,生怕一不小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如今六大聖地開戰在即,修煉界即將大亂,蚩族和混亂之地更是同時進犯,西麵和北麵邊境兩線失守。”鐘文毫不理睬眾人的反應,依舊不緊不慢道,“大乾帝國可謂是生死存亡,命懸一線,應對稍有不當,必將陷億萬子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各位反對女皇即位,莫非是要將這樣的重擔,統統壓在一個十歲孩童身上麼?”
鐘文的話語,如同一個又一個天降神雷,轟得眾人焦頭爛額,震驚不已。
“六…七大聖地要開戰?”曾銳將軍大吃一驚道。
邊境失守的消息,他已然從皇帝口中得知,然而聖地的動向,卻遠非世俗權貴所能掌握。
然而,一旦聖地之間真的爆發戰爭,頂尖修煉者的碰撞,對於普通世俗眾人而言,很可能會是滅頂之災。
“是六大聖地,‘天劍山莊’慘遭滅門,已經不複存在了。”鐘文糾正道,“動手的正是‘暗神殿’和‘七星閣’。”
“什麼!”饒是薛老將軍心態極好,卻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道,“怎麼可能?”
聖地,對於世俗中人而言,乃是如同天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的至高存在。
原來天,也會塌!
或許是短時內件接收到了太多重磅訊息,令所有人的思維都陷入道混亂之中,即便是一些極力反對李憶如登基的男權至上者,一時半會竟也將皇位之爭拋在了腦後。
“明白了麼?”鐘文見自己的話語起了效果,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與其糾結皇帝是男是女,諸位倒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怎樣在接下來這個混亂的世界裡存活下來,要知道一旦聖地介入世俗,原本你們手下那些所謂的高手,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且不說閣下之言是否屬實。”副宰相王俊沉思片刻,忽然問道,“即便情勢真如你所說的這般險惡,那麼縱使三公主登基為帝,又有什麼分彆?”
“這位大人問得好。”鐘文似乎早就在等待這個問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右手攤開,掌心之中現出一顆晶瑩剔透,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絕世寶珠,“此珠誕生於天地初生之時,乃是蘊含著無上靈力的曠世珍寶,修煉者一旦吞服下去,便能夠直接晉階靈尊。”
即便早已被各種消息震得心神麻木,在聽了鐘文的描述之後,園子裡還是“轟”地炸開了鍋,一眾權貴大佬們心思各異,貪婪覬覦者有之,將信將疑者有之,無不暗自盤算著如何得到這件異寶,哪裡還有心思顧及李憶如的事情。
“我手中一共有五顆寶珠。”鐘文慢吞吞地說道,“哪位願意遵太上皇之命,支持女皇登基,我便以一顆珠子相贈,寶物的效果可以當場驗證,先到先得,童叟無欺,諸位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現場登時陷入到死寂之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鐘文手裡的珠子上,仿佛想要用目光直接將其吞噬一般,卻又無人敢於率先表態。
畢竟珠子的功效聽上去太過誇張,萬一是個水貨,那麼當先答應之人非但得不到好處,還要落下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形象。
上官通見眾人遲疑,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見薛老將軍猛地一拍兒子後腦勺,大聲嚷道:“臭小子,上去吃了它!”
“啊?”薛平西捂著後腦勺,一臉懵逼。
鐘文笑了,笑得很愉快。
……
“頭疼啊……”
此時,緊鄰清風山的青雲山上,李青看了看手中的信紙,又瞅了瞅眼前這頭體型碩大,威武不凡的白頭雕,以及雕背上那被縛靈索捆綁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李九夜,長歎一聲,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