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凝視著沈巍逐漸冰冷的屍身，久久沒有說話。
“怎麼了？”耳畔傳來了黎冰清冷悅耳的嗓音。
“我隻是在想，或許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善，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惡。”鐘文若有所思地答道，“即便是他這樣的渣滓，心中也有過在乎的人，也曾經遭受過旁人無法想象的傷害和痛苦。”
“無論過往怎樣，終究改變不了他的所作所為。”黎冰淡淡地答道，“世間苦難之人何止億萬，莫非遭受了委屈和不公，便該選擇墮落成魔麼？”
“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他是死有餘辜。”鐘文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並不後悔殺他，隻是一時心有所感罷了。”
“接下來怎麼辦？”林芝韻看著二人道，“這兩人雖然撤退，七星聖人他們卻很可能還在四周，一旦這些人彙合在一起，咱們隻怕未必能夠抵擋。”
“如今我已經突破聖人境界。”黎冰提議道，“不如趁著對方還未反應過來，由我帶你們衝出去。”
“冰兒，你是如何突破的？”鐘文突然問道。
“此處乃是上古門派百靈宮的傳承之地。”黎冰如實答道，“適才我通過一位前輩的試煉，獲得了她留下的意念傳承。”
“一個意念傳承，就讓你入聖了？”鐘文吃驚道。
“自從和你……彌補了體質缺陷之後，我的修為又有進境，本就處在突破邊緣。”黎冰的聲音突然小了幾分，白皙的臉蛋上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紅暈，“再得到這位上古大能的提點，也就順勢晉階了。”
聽她口氣，即便沒有得到意念傳承，自己按部就班地修煉，聖道也已近在咫尺。
通靈體，恐怖如斯！
鐘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隻覺這通靈體果真不負修煉速度第一的稱號。
“林宮主想必也得到了某位前輩的傳承吧？”黎冰轉頭看著林芝韻，“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距離聖道，也隻有一線之隔了。”
“慚愧。”林芝韻麵有愧色，“終究是積累不足，即便得了林星月前輩的傳承，卻還是未能步入聖道，還險些累得鐘文也丟了性命。”
“林星月？”鐘文聞言，大吃一驚道，“宮主姐姐，你見著林前輩了？”
“是啊，師父她老人家的性子，很是……獨特呢。”她點了點頭，一時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林星月。
大家都進了同一個地方，人家一個得了元聖傳承，一個直接步入聖道，再看看我……
瞅了眼還在旁邊邀功的“鐘文二號”，鐘文心間突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憂桑。
宮主姐姐距離成聖，隻差一點點了麼？
目光落在了沈巍冰冷的屍體上，他忽然靈機一動，自戒指裡掏出玄天寶鏡，毫不猶豫地照了過去。
一道強光落在沈巍身上，短短數個呼吸間，就將他化作了一顆閃耀著淡金色光芒的晶瑩寶珠。
玄天寶鏡不愧為先天靈寶，消化一位聖人，竟然並不比靈尊困難多少。
“這、這莫非是……”黎冰素手掩唇，清冷的臉蛋上第一次流露出訝異之色，“傳說中的先天靈寶，玄天寶鏡？”
“冰兒好眼力。”鐘文轉頭衝著她溫柔一笑，隨即撿起地上沈巍化成的玄天珠，三兩步來到林芝韻跟前，“宮主姐姐，既然你突破在即，不如試試這顆用聖人煉製而成的玄天珠，或許會有奇效。”
“這、這珠子太過珍貴，還是你自己服用罷！”林芝韻吃了一驚，連連擺手，“或許能助你入聖呢。”
“我距離那一步還差得很遠。”鐘文搖了搖頭，“即便吃了這顆玄天珠，也不可能直接晉階，況且七星聖人他們還在外頭，姐姐若是能夠入聖，對於戰局的幫助要大上許多。”
“這……”林芝韻聞言，不禁遲疑了起來。
“林宮主，鐘文說得沒錯。”黎冰也插嘴道，“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你離聖人境界不過一紙之隔，此時此刻，這顆珠子在你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好罷。”
在兩人的勸說下，林芝韻終於首肯道，“我試試，但願不會白白浪費了這等至寶。”
既然心意已決，她便不再墨跡，果斷接過珠子送入口中，隨即盤膝而坐，凝神靜氣，閉上雙眸感知起了體內的情況。
“想不到你身上，竟然擁有一件先天靈寶。”黎冰對著鐘文上下打量了片刻，幽幽地說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