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棒棒又用油唧唧的左手抓了抓頭發,垂頭喪氣道,“可是一看見那位姑娘,俺就緊張得要死,連話都說不出來,總感覺自己配不上她。”
“張師兄,小弟說了多少次了。”
史小龍扶住他的肩膀,直視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你是神仙門徒,僅憑這一層身份,世間便沒有你配不上的女子!”
“沒有麼?”張棒棒精神一振,大著嗓子道,“俺想娶哪個,就娶哪個麼?”
“這個……”
史小龍意識到自己有些言過其辭,連忙糾正道,“當然,師父的女人,那是萬萬不能招惹的。”
“史師弟,你說得對,俺這就去了!”
張棒棒麵色陰晴不定,好半晌,他的雙眸漸漸亮了起來,口中堅定地說道,“等俺的好消息!”
話音剛落,他便果斷轉身,邁開大步,直奔紅衣女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你好歹等人家唱完啊!
史小龍張了張嘴想要勸阻,可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師兄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
若是這時候打擊他,萬一又從心了,反而不美。
目送著張棒棒的寬闊背影越來越遠,史小龍眼中柔光閃爍,臉上帶著祝福的微笑。
然而,眼看著張棒棒就要靠近凸台,他的腳步卻突然緩慢了下來,才剛積聚起來的氣勢,不知為何,竟似散去了大半。
我特麼……
史小龍心中一個咯噔,知道張棒棒又要開始退縮,登時眉頭一皺,一句媽賣批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特媽的!小娘皮唱得什麼玩意兒!”
恰在此時,距離紅衣少女最近的酒桌上,一名醉醺醺的白衣男子突然破口大罵道,“這種水平也敢出來獻醜?還不快滾下去,換青青姑娘上來!”
原本喧鬨的大堂登時為之一靜,四周不少人受了打擾,紛紛向他投來責備的目光。
就連紅衣姑娘也停下了彈唱,驚慌地看向說話之人,白皙的臉蛋流露出害怕和無助之色。
“看什麼看?”
那人顯然醉得不輕,兀自喝罵道,“聽不懂人話麼?還不快滾?”
一邊說著,他一邊還抓起身旁的長嘴酒壺,對著紅衣女子所在的方向狠狠扔了過去。
紅衣姑娘何曾經曆過這等陣仗,一時間呆在當場,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閃閃發光的酒壺離自己越來越近,壺嘴處不時有酒水噴灑出來,零零星星地濺向四方。
眼看她就要遭殃,一道人影突然自空中閃過,牢牢擋在她身前,右手向前一探,動作迅疾如風,將酒壺一把抓住。
不消說,自然是張棒棒見義勇為,出手英雄救美。
“你乾什麼?”
他隨手將酒壺扔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脆響,隨即抬頭對著那名喝罵之人怒目而視,大聲責問道,“為什麼要拿東西砸她?”
“你、你是什麼東西?”
那人醉眼惺忪地瞅著他,嘴裡兀自罵罵咧咧道,“敢來管老子的閒事?”
“俺叫張棒棒,是個剃頭匠!”
張棒棒用最為鏗鏘的語調,說出了最沒有逼格的台詞,“有俺在,誰都不能傷害她!”
“剃、剃頭匠?”
就連扔酒壺的男子聽了他的自我介紹,也不禁有些愣神,忍不住轉頭對著身旁的同伴問道,“我有沒有聽錯?他說他是個剃頭匠?”
“不錯,李公子並未聽錯。”
身旁的男子笑道,“這傻小子的確有說自己是個剃頭匠。”
“哈,哈哈,哈哈哈!剃頭匠,一個小小的剃頭匠!”
被喚作“李公子”的男子登時狂笑不止,“居然也敢來管我李華的閒事!”
同一桌上的其餘數人也不禁齊聲附和,放聲大笑,似乎以他的馬首是瞻。
原來這名酒後失態,言行粗鄙的男子,居然就是珊瑚曾經的相親對象之一,常遠將軍李誌勇之子,李華。
且不說將軍府這一邊,便是被張棒棒救下的那名紅衣姑娘,在聽見“剃頭匠”這三個字的時候,也不禁眼神一暗,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