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哈特緩緩開口,也不知在說給誰聽,“兩界城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言罷,這股可怕的氣息忽然散去,而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無蹤,兩界城歸於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伊莉雅癡癡凝望著兄長離去的方向,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雙腿一軟,“撲通”伏倒在壯漢斯巴達奄奄一息的軀體上,仿佛被抽乾了渾身力氣,肩膀微微顫抖,小聲啜泣不休。
對不起,斯巴達叔叔!
對於這個無時無刻陪伴著自己,保護著自己的男子,她心中唯有感激與愧疚,以及無窮無儘的悲傷和寂寥。
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
斯巴達受她牽連,被金克利殘忍殺害。
就連世間唯一的至親萊因哈特亦是時日無多,即便服下百足蟲草,也不過殘喘百年,終究要比她早走許多。
等到那一天來臨之際,她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無親無故,無依無靠,一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一念及此,伊莉雅隻覺心如刀絞,哭聲愈發淒涼,柔美的嗓音略微沙啞,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這麼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當街哭泣,卻沒有人上前打擾。
甚至沒有人敢靠近她方圓數丈範圍。
開玩笑,那個白發魔頭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可怕的魂相氣勢兀自記憶猶新,哪個不要命的敢上去觸黴頭?
就算當真有不怕死的,想要趁著白發魔頭離開之際打伊莉雅的主意,城主府也斷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這些流民犯了事或許可以逃竄到彆處,可城主大人的基業卻是挪不動的,懾於魔頭淫威,城主府還不得把伊莉雅當成菩薩一般供起來,絕不讓她受到丁點傷害。
於是乎,少女就這麼趴在斯巴達身上生生哭了大半個時辰,愣是片刻不停,讓人不得不驚歎女人真是水做的,否則如何能夠擠出足以填滿一個池塘的眼淚來。
許久之後,沙啞的哭聲漸漸微弱下來,少女的眼眶早已紅腫不堪。
“你沒事吧?”
就在伊莉雅哭得疲倦犯困之際,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少女抬頭看去,登時嚇了一大跳。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豔麗動人的臉蛋,一襲讓玲瓏曲線展露無遺的緊身黃衫,以及一柄比尋常成年人還要高一些的駭人巨錘。
“你、你想做什麼!”
看清說話之人,竟然是那霸占了明珠樓的女魔頭,伊莉雅心臟猛地一顫,嚇得跳將起來,意識瞬間恢複清醒,警惕地後退兩步。
“哭了那麼久,肚子一定餓了吧?”
黃衫女子親切地遞過一張煎餅,“要不要吃個餅?”
“不、不用你來假惺惺!”
對於這個女魔頭,伊莉雅沒有半分好感,明知對方實力深不可測,卻還是忍不住嬌聲怒懟道,“我死也不會吃你的餅!”
“你認識我?”
黃衫女子愣了一愣。
她居然不記得我了!
伊莉雅沒料到記恨了那麼久的女魔頭居然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本就心情鬱鬱的她不禁氣得酥胸起伏,直喘粗氣,若非不是對手,恨不得就要狠狠賞對方一拳頭。
“不吃就不吃。”
黃衫女子收回煎餅,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隨即含糊不清地說道,“不過這人要是再不治療,就要死了。”
“你、你能治好斯巴達叔叔?”
伊莉雅猛地抬頭,凝視著她的眼睛,眸中閃爍著期冀的光芒。
“應該可以吧。”
黃衫女子放下錘子,白玉般的左手伸入胸前的洶湧波濤之中摸索片刻,忽然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我這還有些生生造化丹,要不要給他試試?”
“謝、謝謝!”
伊莉雅鼻子一酸,紅腫的眼眶再次濕潤了起來。
女魔頭那令人憎惡的麵容,在這一刻竟仿佛天上仙女,說不出的美麗動人,讓她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
……
“我親愛的小師妹。”
正在淩空疾行的枂蓧嫻眼前,忽然浮現出一道婀娜身影,肌膚賽雪,眉目如畫,美豔不可方物,“你這是要去哪裡?”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枂蓧嫻板著臉,冷冰冰地答道。
“阿嫻,你背著我和林北聯手對付天鵬,甚至偷偷安排清風參與圍剿自在天,這些倒也罷了。”
林星月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如今居然還親自趕去相助通靈海,將整個雲頂仙宮拖入戰局之中,你可曾想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