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焰真忽然沉默了下來。
“明白就好。”
焚空上人心知他有了猜測,對於這名得意弟子的悟性頗為滿意,忍不住點了點頭道,“所以隻要不去主動招惹十絕殿,就算在通靈海範圍內鬨一鬨,想來他也無暇分心,儘管給老子……老衲狠狠乾那群惡鬼!”
“師父,雖說已經開戰了再去探究,未免為時已晚。”
焰真遲疑片刻,終於忍不住說道,“可弟子還是覺得焰海師弟死得有些蹊蹺,未必便是虛耗行者所為。”
“那又如何?”
焚空上人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老子早就看那蒔骸老兒不爽了,咱們佛教苦苦修行,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那個老小子卻一天到晚讓人墮入輪回,不是天生犯衝是什麼?這一戰早晚要打,焰海的死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
這一次,他已經懶得修正,乾脆大大方方地以“老子”自稱。
“放開俺!放開俺!”
言語間,一個嘹亮的嗓音自遠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喧囂和吵鬨聲。
其實聲音的來源距離此處極遠,可對於這兩大高手的感知力而言,卻不過是小菜一碟。
“佛門重地,怎可肆意喧嘩!”
焚空上人眉頭一皺,麵相愈發凶狠,嗓音洪亮如鐘,“成何體統!”
殊不知他這一聲怒吼,遠比所有的喧鬨聲加起來還要誇張得多。
“師父息怒。”
焰真神僧連忙勸道,“弟子這就前去告誡一番。”
“多半又是焰如那小子看中了什麼好苗子,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強行抓回來要剃度。”
焚空上人搖了搖頭道,“和他說了多少次了,咱們燃燈古刹是一流洞天,頂尖勢力,什麼樣的天才弟子沒有?大勢力就要有大勢力的氣度,老是強迫彆人拜師,讓老子的臉往哪兒擱?不行,這一次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說罷,不等焰真神僧開口,他腳下忽然金光閃耀,魁梧的身軀“倏”地消失在原地,動作之快,簡直堪比瞬移。
混沌境的修為,何其恐怖?
數十裡距離,竟是須臾而至。
再度現身之際,映入焚空上人視線的,是一名雙眸緊閉,麵色清冷,容顏俊秀如翩翩佳公子一般的帥氣僧人。
而在這名僧人麵前,另有數個僧人正七手八腳地將一名十多歲的少年人摁倒在地,其中一人手持剃刀,動作“唰唰唰”地無比爽利,轉眼間便將少年濃密的頭發剃去了一小半。
“死禿驢,賊禿驢!”
這幾名僧人之中不乏天輪乃至靈尊修煉者,少年雖然修為不弱,卻還是被摁得死死的,連肩膀都抬不起來,察覺到自己腦袋上的頭發越來越少,他的心亦是越來越涼,眼眶之中隱隱有淚水打轉,嘴裡叫罵個不停,“還不快住手,俺才不要當和尚!惹惱了俺,信不信一把火燒了你們這破寺廟!”
可無論他如何掙紮大罵,四周的僧人卻是恍若未聞,隻顧著給他剃頭,場麵猶如殺豬一般,甚是滑稽。
“焰如,老子……老衲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焚空上人隻是瞄了一眼,便已心下了然,對著俊秀僧人破口大罵道,“咱們燃燈古刹不缺天才弟子,犯不著跑到路上去搶,感情我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是不!”
原來這位帥得過分的清冷僧人,正是燃燈古刹四大神僧之中排名第二的焰如神僧。
“弟子見過師父。”
焰如聞聲側首,雙手合十,對著焚空上人微微躬身道,“師父的教誨,弟子如何敢忘?隻是此子與從前那些天才都有所不同,簡直就是為我燃燈古刹而生,若是就此錯過了,弟子定然會悔恨終生。”
“有這麼誇張?”焚空上人愣了一愣,將信將疑道。
“師父一看便知。”焰如對著少年輕輕一指。
“臥槽!這、這特麼是……”
焚空上人定睛一看,突然麵色劇變,忍不住爆粗口道,“最頂尖的火係體質啊!”
“弟子自作主張。”
焰如麵色依舊平靜,嘴角卻微微勾起,“還請師父示下。”
“剃度完送到老子那兒去。”
焚空上人臉色陰晴不定,遲疑了好半晌,終究還是咬了咬牙道,“這樣的好苗子,我要親自指點!”
本以為來了救星的少年人表情一僵,登時麵露苦色,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順著兩頰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