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大人,您若是現在手頭有點緊,那也沒關係。”
鐘文兀自麵帶微笑,老神在在地說道,“咱們可以先談好嫁妝的內容,等您手頭寬裕了再給也不遲,都是一家人,難道小婿還能催著您不成?”
“放屁,本座會手頭緊?我閻羅殿富得流油,寶物堆積如山,靈晶浩瀚如海!”
蒔骸本是個性格平和,甚至有些慵懶之人,可不知為何,在麵對鐘文的時候,卻總是會被輕而易舉地挑起怒火,“不過憑什麼要便宜了你小子?”
“嶽父大人,您是個看重規矩的人。”
鐘文不依不饒道,“嫁女兒要給嫁妝,這可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什麼規矩?”
蒔骸被他懟得一愣,卻又很快回過神來,乾脆直接耍無賴道,“彆的地方有這個規矩,咱們地獄穀沒有!”
沒有麼?
那我成親的時候,老婆家裡送的兩座宅子和萬畝良田算什麼?
軟飯麼?
殿主大人還真是……
羅刹行者在一旁大搖其頭,暗暗吐槽,隻覺最近這段時間的殿主大人言行舉止不堪入目,簡直是丟臉丟到外域去了。
“彆人家在嫁女兒的時候,為了不讓閨女以後在夫家受委屈,都是想儘辦法多出點陪嫁。”
鐘文也不生氣,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看來蒔雨姐姐在嶽父大人心中的分量,也不過如此。”
“放屁放屁!”
蒔骸登時炸毛,嗓音瞬間拔高了一個八度,“小雨是本座的掌上珍、心頭肉,怎麼可能會沒分量?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
鐘文並不說話,隻是聳了聳肩,攤手一笑。
笑話!
連嫁妝都不肯給,還心頭肉?
吹,你接著吹!
從他的目光中,蒔骸讀出了不加掩飾的譏諷與鄙夷。
“不就是點嫁妝麼?”
蒔骸終於忍受不了,大聲嚷嚷道,“你想要什麼?儘管說便是!”
“嶽父大人要管理這麼大個地獄穀,想來平日裡開支不小。”
鐘文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小婿自然不敢多要,隻需按照聘禮一模一樣來一份意思意思就行了。”
蒔骸臉色一滯,表情說不出的尷尬。
莫看他將閻羅殿吹得朱門繡戶,堆金積玉,其實鐘文說的還真沒錯。
地獄穀的經濟條件,十分窘迫!
畢竟蒔骸自己是個甩手掌櫃,麾下神將與十鬼之中又沒有什麼擅長斂財之人,若非羅刹行者累死累活地拚命維持,說不定整個閻羅殿都已經要倒閉。
而鐘文這一次帶來的聘禮雖然沒有什麼曠世神寶,卻畢竟取自通靈海和自在天這兩個資源豐富的大域,可謂品類繁多,車載鬥量,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以閻羅殿如今的經濟實力,莫說一模一樣來一份,就算隻是給一半,都遠非蒔骸所能承受。
這也是羅刹行者在看見通靈海送出的這許多聘禮之後如釋重負,對鐘文莫名生出幾分好感的緣故。
等等!
一模一樣?
那我何不將他這小子送來的東西再退給他?
反正我又不圖他財物!
眼見鐘文眸中的不屑之色越來越濃,蒔骸哪裡能夠忍受,腦筋登時全力開動起來,苦思冥想之下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這麼個好主意。
“好,那就一言為……”
“嶽父大人果然豪爽,小婿佩服!”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鐘文已經笑嘻嘻地打斷道,“不過這些聘禮是送給蒔雨姐姐的,嫁妝還是得由您自己出啊,想來以嶽父大人的身份地位,還不至於做出將小婿送的禮物當作嫁妝返還回來的糗事吧?”
“這……”
蒔骸沒料到想法這麼快就被識破,一邊暗罵對方奸詐,一句話斷了自己的退路,一邊努力組織語句,試圖作出合適的回應。
“小婿隻是隨口一說,嶽父大人當然不會做出這樣沒品的事情來。”
他故意將“沒品”二字咬得很重,隨即又半真半假的說道,“再說小婿送來的東西大多都留有通靈海的印記,就算想要冒充,也會被一眼看穿哩。”
你特麼的要不要這麼細致?
這一番話聽得蒔骸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好險,同時在鐘文的言語擠兌下,也對自己拿不出同等嫁妝一事大感焦慮。
先前已經誇下海口,若是現在才說給不出,豈不是秒被打臉?
尤其是麵對鐘文這個討厭的小子,蒔骸更是無論如何都不想丟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