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悲痛之下,男童仿佛在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此後,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靠著手中一把剪子和那尚不純熟的剃頭技術,倒也能夠勉強度日。
誰曾想生活已經如此艱難,水月洞天居然還是沒有放過這對可憐的兄妹。
三年後的某一天,那群身著白衫、仙風道骨的修煉者們再次現身,將十歲的男童與他八歲的妹妹強行帶走。
自此,他也如同父母兄長那般,被魔笛書生激發了潛能,成為了一件能夠在戰場上披荊斬棘的兵器,而妹妹則不知被人帶去了哪裡,無論他如何苦苦哀求,不斷詢問,都沒能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或許是因為天資過人,他小小年紀,竟然在魔笛書生的笛聲之中一躍成為靈尊強者,從而被安排在了戰場上較為凶險的區域。
本以為自己也會像父兄那般或戰死沙場,或壽元耗儘而亡,可接下來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隻因,他竟然在晉階靈尊三天後便成功悟道,一躍成為了入道級彆的強者,在這一層次的戰場上所向披靡,大殺四方。
一個普通平民,一個炮灰,居然在潛能耗儘的情況下,僅僅用了三天時間便感悟大道,這樣的情況,堪稱史無前例。
恰逢水月洞天這一方的領軍大將被敵人擊殺,而副將也不過是個入道靈尊,結果被男童出其不意地偷襲成功,趁機脫離軍隊,逃出生天。
為防被魔笛書生的手下追上,他一路沒頭狂奔,火花帶閃電,不知時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停下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已經位於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之間,四周是鬱鬱蔥蔥,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洞穴入口。
畢竟被魔笛書生抽乾了潛力,彼時的他已是油儘燈枯,大限將至,反倒無所畏懼,毫不遲疑地邁開腳步,闖入到洞穴之中,竟是要將此處當作自己的埋骨之地。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血池,水麵咕咚冒泡,上頭冒著陣陣青煙,遠遠望去,就好似岩漿一般。
湊近細看的瞬間,他忽然感覺腦中一陣暈眩,體內能量竟是不早不晚,恰巧在此時消耗殆儘。
於是乎,男童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落入到血池之中,很快便被完全淹沒,再也看不見半點身影。
就在男童落水之際,鬼魈隻覺陣陣劇痛瘋湧而來,仿佛連腦袋都要被撐爆開來,這種感覺是那樣熟悉,那樣刻骨銘心。
這是……
那個血池!
有著相同經曆的他瞬間認出,男童與自己所跌落的,正是同一個血池。
畫麵一轉,再次現身的男童已是模樣大變,成了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二三歲的健壯少年,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先前“一曲銷魂”帶來的虛弱感竟是一掃而空。
他右手握著剪刀,鮮血自刀尖滴滴答答地掉落下來。
天上下著蒙蒙細雨,血滴落入地上的水窪之中,很快被稀釋得看不見顏色。
眼前躺著兩具屍體,雪白的衣衫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赫然是當初帶走男童父母和兄長的那兩名水月洞天弟子。
另一側,一名穿著相同白衫的曼妙女子俏臉煞白,嬌軀不住顫抖著,望向男童的目光,就仿佛在注視著一頭曠世凶獸。
“我妹妹在哪裡?”
男童轉頭看她,眸中閃爍著暴虐而凶戾的光芒,“說實話,我可以饒你不死。”
“我、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誰?”白衣女子嗓音顫抖著說道。
“她叫清雪。”
男童冷冷地說道,“牧清雪。”
“牧師妹?”
白衣女子急急忙忙地答道,“我、我知道,她、她天賦異稟,擁有特殊體質,已經被域主大人收為親傳弟子。”
“很好!”
男童表情微微一鬆,嘴角微微勾起,手中剪子突然疾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寒光。
“你、你說過的……”
白衣女子眉心瞬間多出一個紅點,臉上滿是憤恨與不解,嬌軀軟軟地向後倒去,很快便沒有了聲息。
“跟你們這些水月洞天的垃圾。”
男孩隨手甩去剪子上的血漬,麵無表情,輕描淡寫地說道,“沒必要講誠信。”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倏”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