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猩爵的威脅下,整個猴群瞬間炸開了鍋,嘰嘰喳喳的尖叫聲飄蕩在整片森林之中,此起彼伏,繞梁不絕。
驚慌,恐懼,無奈,絕望……
氣氛是那樣沉重,困境又是那樣真實,每一個猴族的心中,無不被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填滿,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猩爵鬆開右腳,朝著身後揮了揮手,便有一頭猩猩走上前來,雙手捧著一件閃閃發光的器物,恭恭敬敬地遞到它眼前。
“哐當!”
猩爵接過器物,隨手扔在老猴子跟前,就如同丟棄了一件垃圾。
遠處樹上的鐘文雙目圓睜,瞳孔中透射出紅綠兩色光芒,很快便看清這件器物,居然是一把造型奇特、金光閃閃的鋸子!
“這是親家那邊送來的聘禮,取材自樹界地底三百丈深處的特殊礦石,又由土精族族長親手鍛造而成。”
隻聽猩爵接著又道,“據說是唯一可以破壞神樹表皮的神器,你若答應,就收下它,若是不答應……”
它突然嘿嘿冷笑兩聲,並沒有接著往下說。
老猴子渾身一顫,抬頭望向眼前這件光芒璀璨、造型古怪的“神器”,一股濃濃的絕望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它如何聽不明白猩爵話中的含義?
若是不答應,從今往後,猴族怕是要不複存在。
為了族群,老頭子我對它曲意逢迎,奴顏婢膝了這許多年,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天麼?
神樹乃是樹界根基,豈容褻瀆?
是我錯了麼?
當初石豆那小子離開族群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味忍讓並不能換來和平,隻會讓敵人步步緊逼,得寸進尺。
也許它才是對的!
老猴子愣愣地凝視著眼前的金色鋸子,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當年將石豆逐出族群時的景象,一時間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想清楚了麼?”
猩爵粗獷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你猩爵爺爺隻是想要一截神樹樹枝作為陪嫁,神樹枝繁葉茂,又不差這麼一根兩根的,未必便會降罪於你,可要是不肯乖乖聽話,猴族現在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你是隻聰明的猴子,哪一個才是更好的選擇,想必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臥槽!
這猩猩一族的社會,還真特麼人性化啊!
先前的鋸子已經出乎了鐘文意料,如今又從猩爵口中聽見了“聘禮”和“嫁妝”這兩個詞,登時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既然神樹大人不會怪罪……”
老猴子抓住猩爵言語中的破綻,突然抬頭說道,“猩爵大人儘管自行去取樹枝便是,我猴族絕不阻攔。”
“放肆!”
猩爵麵色一變,猛地一跺右腳,可怕的威勢直教大地震顫,空氣動蕩,“在猩爵爺爺麵前,哪有你討價還價的資格?再敢墨跡,信不信老子直接滅了你們猴族!”
老猴子眼前一黑,淚如泉湧,佝僂的身軀顫抖個不停,陷入到深深的絕望之中。
到此地步,它如何不知道猩爵根本就是下定決心要徹底鏟除猴族,所謂的聘禮嫁妝什麼的,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
就算沒有這把鋸子,它多半也會想個其他辦法,將猴族逼上絕路。
“長老,不就是一截神樹樹枝麼?”
就在它陷入絕境之際,一個嘹亮的嗓音突然自身後響起,“正好我也要去那裡,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罷!”
話音未落,一道瘦小的身影“嗖”地疾馳而至,瞬間出現在猩爵與老猴子之間,毫不猶豫地一把抄起地上的金色鋸子。
“石豆!”
看清這名亂入者居然正是被逐出族群的小猴子石豆,老猴子不禁麵色一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還沒走?”
“石豆?這不是殺害我那孩兒的凶手麼?”
猩爵聞言一愣,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一凜,怒聲喝道,“混賬,不是說它被逐出族群了麼?老東西,你敢騙我!”
“長老沒有騙你,我的確是被逐出族群了。”
石豆頭也不回,口中淡淡地答了一句,“正因為我已經不屬於猴族,就算傷害到神樹,它也隻會責罰我一個,想來不至於牽連到其他猴族同胞。”
“哪有這麼容易?”
老猴子搖頭苦笑道,“神樹大人是何等存在,至高無上,全知全能,這樣的小把戲,如何能夠對它奏效?”
“除了交給我,您老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麼……”
石豆話到中途,突然眼神一凜,右臂毫無征兆地向後一甩,手中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斬在了猩爵的左腳腳背,一時間鮮血狂飆,濺射如雨。
“嗷!!!”
劇烈疼痛之下,猩爵忍不住仰頭咆哮,淒厲的慘叫聲震耳欲聾,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絕。
“石豆,你……”
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教老猴子目瞪口呆,舌撟不下,完全陷入懵逼之中,隻是愣愣地注視著小猴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