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鐘文卻已出現在白銀聖殿的廢墟之中,四周塵煙繚繞,碎石成山,入眼處是一片朦朧,令人無法看清前方景象。
當然,這種程度的視線遮擋對於開啟了六陽真瞳的鐘文而言,無疑是形同虛設。
視線很快便鎖定某個方向,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大地吃了一驚。
隻因那裡並不隻有風無涯一人,而是還存在著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膚,柔和的輪廓,以及那雙靈動而不失柔情的眼睛。
竟是大乾女帝,李憶如!
更令鐘文意外的是,堂堂混沌境域主風無涯,竟然將李憶如這麼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家擋在身前,而自己則藏在後頭,隻露出半個臉龐。
這是在搞什麼飛機?
堂堂混沌境,拿一個入道靈尊當盾牌使?
莫非……他已經知道了皇帝妹妹和我的關係,打算用她的性命來威脅我?
如此怪異的景象,登時令鐘文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一時間呆立當場,久久不語。
“風殿主,你不是說要將我扼殺於此麼?”
片刻的沉默之後,他終究還是率先開口,發起試探,“如今這裡隻有我一個,豈不正是個絕佳的機會?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鐘盟主,風某實力遠不如你,先前那一番說辭,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不料風無涯突然風格大變,竟然主動服軟道,“當真打起來,恐怕被扼殺的就是風某了。”
“怎麼,怕了?”
鐘文也不禁愣了愣神,好半晌才冷笑一聲道,“我可是要搶你老婆的人,頭頂這麼綠,你也能忍得下來?”
“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你我這一戰不可避免。”
風無涯搖了搖頭道,“隻不過交手之前,風某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有李憶如在場的緣故,鐘文也表現得頗為紳士。
“此女乃是風某愛徒,名喚李憶如。”
風無涯緩緩開口道,“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還請鐘盟主能夠網開一麵,放她一條生路。”
聽他這般說,李憶如不禁瓊鼻一酸,眼眶泛紅,心中大為感動,待要開口解釋自己和鐘文的關係,卻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壓在胸口,擠住喉嚨,竟是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到此地步,她大概已經猜到這股威壓多半來自風無涯,卻並不理解為何師父要剝奪自己說話和行動的能力。
“哈?”
鐘文更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本能地脫口而出道,“我要對付的人是你,什麼時候說過要取她性命了?”
“鐘盟主這是答應了風某的請求麼?”
風無涯猛地抬頭看他,嗓音之中蘊含著無法掩飾的欣喜與激動,“多謝,憶如是無辜的,若是因為受了風某的牽連而殞命於此,實在讓我良心難安。”
“說了麼,我本就沒打算殺她。”
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東拉西扯,鐘文不禁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回懟道,“你讓她自己離開便是,這般磨磨唧唧的,成何體……”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看清風無涯臉上的表情,鐘文心臟猛地一跳,一股難以形容的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竟然在笑!
猶如陰謀得逞一般,笑得陰森而詭異。
他已經知道了!
感受到對方眸中的那一絲得色,鐘文終於確定,風無涯早就知道了自己和李憶如的關係。
他嘴裡說著求情的話語,實則卻無疑是將李憶如當作擋箭牌,利用皇帝妹子的性命來脅迫自己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