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樓中,的確有關於我族來曆的記載。”
冉清秋死死瞪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不過卻並沒有提煉振金一族血液的方法。”
“書中沒有記載,並不代表就無人知曉。”
風無涯輕笑一聲道,“你可知當年振金族人與外族通婚誕下的後代之中,除了黃金與白銀兩族之外,還有一支也存活到了現在,喚作灰鐵族。”
“灰鐵?”
冉清秋將這兩個字在口中輕聲重複了數遍,隨後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沒聽說過。”
“灰鐵族早就沒落,苟延殘喘至今,族中人數甚至還不過百。”
風無涯耐心地解釋道,“莫說是你,若非是我在讀到振金一族的事跡之後刻意留心,怕也不可能知道世間還有這麼一個族群的存在。”
“你還專程去找振金一族的後人?”
冉清秋咬著牙,語氣之中滿是譏諷,“夫君大人還真是有心呢。”
“說來也巧。”
風無涯並不反唇相譏,隻是自顧自道,“灰鐵一族這些年來可謂是山窮水儘,落魄不堪,堂堂振金後人,居然淪落到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的地步,結果好巧不巧打劫到了為夫身上,最終被我製住,這才問出了由來,當時擔任山大王的,便是這老霍了。”
“所以呢?”冉清秋斜乜著他道。
“老霍畢竟也是振金後人,雖然混得極慘,卻恰好知曉振金之血的提煉法門。”
風無涯如實答道,“而聖女大人為了對付鐘文,急需一種名為萬煉之金的珍稀材料,想要煉製此物,便少不了振金一族的血液。”
“這就是聖女大人對我族下手的理由麼?”
冉清秋聞言,不禁陷入沉默之中,臉上表情說不出的複雜,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對她而言,白銀一族數萬年來為神女山所做的一切,都比不過一個萬煉之金麼?”
“若是不找到對付鐘文的辦法,神女山終有一日會毀在此人手中。”
風無涯緩步上前,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香肩,“換作你是她,在神女山的安危與白銀一族的生命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
冉清秋嘴唇微微一動,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忽然發現,自己明知道風無涯是個極其卑鄙,極其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卻總是很難從對方的言語中找出漏洞。
“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自己出麵?”
許久之後,冉清秋才有氣無力地問道,“堂堂聖女,連直麵我的勇氣都沒有麼?”
“聖女的形象總是偉岸光輝的。”
風無涯淡淡一笑道,“這些臟活累活,自然需要像我這樣的人來處理。”
“是麼?”
冉清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不是應該將這些汙名也一並承擔了麼?又為何要將聖女和萬煉之金的事情告訴我?”
“我總不能關你一輩子吧?若是不說清楚,難保你出去以後,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以至於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風無涯語重心長道,“你我畢竟夫妻一場,為夫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看著你去送死。”
“哈!”
冉清秋仿佛聽見世間最滑稽的笑話,忍不住大笑一聲,臉上再次流露出惡心欲吐的神情。
“你心中有氣,無論為夫說什麼,一時半會怕是都聽不進去。”
風無涯臉上的神情始終是那樣溫柔,足以融化世間萬千少女的芳心,“正所謂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你這般為神女山效力。”
冉清秋突然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到底在圖些什麼?”
“天音崖雖然位列人族十二域,實力卻遠遠不如其他各域。”
風無涯一臉無奈地歎息道,“為夫不過是想為琴心殿找個強大的靠山,來保護這些信任我的弟子罷了。”
“既然如此。”
冉清秋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如今原初之地格局大變,神女山威風不再,你何不轉投率土之濱?”
“清秋何出此言?”
風無涯麵色一正,似乎頗為不悅,義正詞嚴道,“為夫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既然與神女山結盟,自當同生死,共進退,隻要聖女大人不負我琴心殿,我便絕不負她,那種背信棄義的牆頭草行徑,豈是我風無涯所為?”
此時此刻,他一臉浩然之氣,嗓音更是無比堅定,仿佛要將正道的光揮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