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三個新娘的消息本來就是徐家放出來的這一點,則再也無人提及。
“新文長老,愣著做什麼?”
徐右卿麵色稍霽,轉頭看向大堂底端的老者,冷聲催促道,“再不繼續,吉時怕是要過了。”
家主果真不來了?
沒有家主參加,還跑丟了兩個新娘。
今日一過,我徐家怕是會成為整個天空之城的談笑之資。
名為徐新文的徐家長老苦笑著搖了搖頭,表情說不出的彆扭,好半晌才勉強調整好心態,衝著徐右卿和曲靈妘招了招手,尷尬地笑道:“少主說的是,那就請新郎官和新娘子上前來罷。”
徐右卿依言邁開腳步,麵無表情地來到徐新文跟前,轉頭看向曲靈妘,嘴角微微一動,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卻終究以失敗而告終。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隻見新娘子曲靈妘挪動玉足,堪堪走出兩步,突然身形一滯,不知為何停在了原地,不再繼續前進。
“妘兒?”
徐右卿見狀,還道她太過緊張,忍不住催促了一聲,“還不快過來?”
“抱歉,右卿。”
曲靈妘臉色陰晴不定,竟似陷入到了深深的糾結之中,好半天突然吐出一句,“我不能嫁給你。”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徐右卿臉色一沉,陰惻惻地說道,“有什麼事不能等成親之後再說麼?”
“我沒有開玩笑。”
曲靈妘搖了搖頭,口吐驚人之語,“我、我心裡已經有了彆人,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此話一出,四周“嗡”地一聲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
“我耳朵沒出問題吧?”
“三個新娘跑了兩個,現在連最後一個也要悔婚了?”
“噓!說了麼,隻有一個新娘。”
“切!裝什麼裝,到底怎麼回事,你心裡沒點數麼?”
“原本還覺得禮送貴了,沒想到居然看了這麼一出好戲,簡直物超所值!”
“你有喜歡的人了?”
徐右卿臉色鐵青,嘴唇哆嗦個不停,好容易才忍住沒有當場發飆,“是誰?”
“不過是淩道學院的一名普通學員罷了,你多半不識。”
曲靈妘遲疑片刻,緩緩開口道,“我也是那一日講學的時候才第一次見到,可打那以後,他的容貌和聲音便始終縈繞在心間,再也揮之不去,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徐右卿死死瞪視著她,右手攥緊成拳,顫抖不已,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右卿,你對我很好,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
曲靈妘對他的怒意卻似毫無所覺,隻是自顧自道,“可就在剛才踏進這扇門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感情是無法勉強的,我可以欺騙任何人,卻唯獨騙不了自己,我不能沒有他,所以……對不起。”
說罷,她突然扯掉頭頂鳳冠,彎下纖腰,對著徐右卿深深鞠了一躬,隨後果斷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門外走去。
這一波操作,直看得在場諸人目瞪口呆,舌撟不下,幾乎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曲靈妘!”
眼瞅著她就要跨過門檻,徐右卿終於按捺不住,怒目圓睜,厲聲喝道,“敢對我徐家悔婚,你可曾考慮過後果?”
“右卿,你一直以來的耐心和陪伴,我很感激。”
曲靈妘腳步一滯,並未回頭,“可若是就這樣嫁入徐家,反倒是對你的不尊重,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腦子裡總是想著彆的男人吧?強扭的瓜不甜,這樁婚事到此為止罷,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聖女大人,曲靈妘乃是羅綺殿出身。”
眼見自家少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名天女“拋棄”,徐家長老徐新文終於忍無可忍,轉頭看向坐在賓客席上的薑霓,吹胡子瞪眼,義憤填膺道,“如今她當眾悔婚,令我徐家蒙羞,不知您怎麼看?”
“我?”
薑霓伸出纖纖玉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故作不解道,“這是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感情糾葛,與我何乾?”
“曲靈妘乃是貴殿十八天女之一,由聖女大人親自指導。”
徐新文不依不饒,大聲嚷道,“如今她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您難道就沒有管教不嚴之責麼?”
區區一名徐家長老,居然對著神女山之主當眾發難,大堂的氣氛登時再度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