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整座光牢竟然也變成了七彩之色,一聲巨響之下,風無涯的身體驟然炸裂開來,鮮血四濺,筋骨橫飛,堂堂混沌境大能竟然在眨眼間化作一堆模糊血肉。
“呼哧~呼哧~”
即便如此,夜東風卻並未馬上撤掉降蕊陣,而是再次揮動蘊道針,光牢四壁頓時噴吐出一道道狂熱火焰,將散落在地麵上的筋骨和碎肉瞬間焚燒一空。
待到火光散去之時,光牢之中已是空空蕩蕩,甚至連骨灰都看不見半粒。
做完這一切,他又環目四顧,將庭院中的一磚一瓦,一花一木都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個遍,這才揮舞著蘊道針解除了陣法。
“我真傻,已經死去的人,又怎麼可能因為一朵花而複活過來?”
他愣愣地注視著風無涯先前所在的位置,麵色陰沉,神情憂鬱,口中喃喃自語道,“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言語間,兩行淚水終於抑製不住,自他的眼角緩緩滑落下來。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縷淡淡的花香,馥鬱芬芳,沁人心脾。
夜東風緩緩抬頭看向天空,雲朵逐漸變換形狀,居然隱隱幻化成已故妻子的溫婉容顏。
淚水順著下顎墜落地麵,一滴,一滴,又一滴,初時宛如梅花,隨後漸漸擴散,變作模糊一團。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忽然鬆弛下來。
千裡之外的神女山上,一場驚世大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數不清的畫麵透過蘊道針不斷湧入腦海,他卻提不起一絲興趣去關心。
學識,修為,地位,親友……
一切的一切,忽然都變得不再重要。
就連活著本身,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恰在此時,他忽然神色一變,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湧上心頭。
手中蘊道針陡然瘋狂閃耀,一團綠色光芒自其中噴湧而出,瞬間化作能量屏障,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在內。
“砰!”
幾乎同時,庭院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震天巨響,緊接著夜東風的身軀莫名離地而起,狠狠撞在圍牆之上,恐怖的衝擊力瞬間將半個庭院轟得七零八落,崩壞坍塌,又一直飛出將近一裡,才重重摔落下來。
“噗!”
落地時的夜東風麵色慘白,口吐鮮血,周身的能量屏障更是徹底崩碎,仿佛遭受了重創一般。
“身處幻境之中,居然還能開啟防禦屏障。”
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輕笑聲,“夜兄的神識之敏銳,著實令小弟歎服。”
言語間,一道白色身影緩緩浮現,麵如冠玉,氣度不凡,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溫暖的笑容足以驅散一切陰霾。
本該在降蕊陣中被灼燒成灰的風無涯,居然又一次出現在了夜東風眼前,身上完好無損,一塵不染,哪有半點受傷的模樣?
“幻、幻術……噗!”
夜東風瞳孔猛地擴大數倍,臉上第一次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就連說話都不再連貫,“怎、怎麼可能?我在降蕊陣之中加入了破妄子陣,裡麵應該無法使用幻術才對!”
“夜兄大才,小弟佩服。”
風無涯笑得愈發溫柔,卻不知為何,令人不自覺地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可你又怎知道,小弟的幻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
夜東風心頭劇震,情緒激動之下五臟翻騰,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不瞞夜兄說,早在兩周之前,你已經陷入到小弟的幻術之中。”
風無涯不疾不徐地說道,“這十多天裡,你的眼中所見,耳中所聞俱都在我掌控之中,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也全在我一念之間,適才火燒風無涯那一幕,不過是博君一笑的小把戲罷了。”
“兩周?怎麼可能!”
夜東風本能地驚呼出聲道,“讓一個混沌境連續十多日陷在幻境之中,當世有誰能夠做到?”
“我。”
風無涯笑眯眯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