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少俠還真是……坦誠。”
斯巴達心情格外複雜,一時分辨不出鐘文的話語究竟有幾分真心,更不敢確定這四人留在公主府中,對於伊莉雅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的意圖。”
鐘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勸慰道,“因為你們的當務之急,是活下去,除了依靠我,你彆無選擇。”
說罷,他便施施然轉身,朝著伊莉雅離開的方向緩步前行。
“鐘、鐘少俠。”
斯巴達急忙問道,“你要去哪裡?”
“大敵當前,總不能讓這丫頭一直沒精打采的。”
鐘文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去開導開導她!”
斯巴達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開口阻止,卻終究沒能發出聲來,隻是目送著他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外。
……
一陣誘人的香氣自屋外飄來,狠狠湧入鼻端,瘋狂挑逗著伊莉雅的食欲,將她從無儘的悲傷中瞬間喚醒了過來。
這是……肉香?
一個人在屋裡關了太久,她早已是饑腸轆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本能地想要走出門外看一看。
然而,堪堪起身,腦中便浮現出萊茵哈特的音容笑貌,她隻覺心中一痛,登時沒了心思,又重新坐了下來,雙手抱膝,將粉嫩的臉蛋深深埋在雙腿之間,久久不願抬起頭來。
可屋外的氣味卻完全沒有要散去的意思,反而越來越濃,越來越香,端的是誘惑無比,不斷挑逗著少女脆弱的神經。
是誰這麼缺德?
跑到人家房門口吃東西?
這般站起來,坐下去,又站起來地循環往複了數次,伊莉雅終於按捺不住,氣呼呼地起身推開房門,快步衝了出去,打算狠狠訓斥一番這個散播氣味之人。
映入眼簾的,卻是鐘文笑嘻嘻的臉龐。
他眼前放著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架子,下頭生著靈火,上麵則用細長杆子橫穿著一整條羊腿,左手緩緩旋轉,使其均勻受熱,右手則不停地將不知名地粉末灑在肉上,動作輕柔而耐心。
沒錯,鐘文又在烤肉了!
用烤肉來安撫妹子情緒,已經成了他的慣用伎倆,可謂百試百靈,無往而不利。
“喲,丫頭,要不要來一口?”
看見伊莉雅走出房門,鐘文衝著她揮了揮手中的羊腿,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老香了。”
“不用了,沒心情!”
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伊莉雅心中莫名不爽,忍不住秀眉一蹙,大聲抱怨道,“你不能去彆的地方吃麼?乾嘛非要賴在我房門口?”
“那可不行。”
鐘文腦袋晃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我得看著你。”
“看著我做什麼?”伊莉雅聞言一愣。
“你這不是剛死了哥麼?”
鐘文咬了一口烤羊腿,嚼得津津有味,待到吞咽下去,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怕你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到時候屋子裡的錢財可就成了無主之物,正所謂見者有份,先到先得,可不能讓彆人搶在前頭……”
“你……”
伊莉雅初時還以為他擔心自己,不料越聽越不對勁,敢情自己還沒死,就被惦記上了遺產,登時氣得滿臉通紅,毫不猶豫地回懟道,“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才沒有自儘的打算!”
“啥?”
鐘文一臉驚愕地嚷道,“這可是你最要好的哥哥啊!”
“那又怎樣?”伊莉雅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萊茵哈特對你這樣好,可以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鐘文一臉嚴肅,振振有詞道,“如今他死了,你卻一點都不想下去陪他,這良心是被狗吃了麼?”
“你……”
伊莉雅一陣無語,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神經病!”
緊接著,她怒氣衝衝地轉身回到屋中,反手一摔,“砰”地一聲重重合上房門,重新將自己關了起來。
“哎,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鐘文朗聲感慨了一句,隨即又將烤羊腿重新架在火上,耐心轉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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