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闕麵露難色,忍不住抬頭看了皇城上方的慕容秀一眼。
隻見皇帝陛下依舊端坐在遠處,雙手合在小腹前,兩根食指不動聲色地輕輕碰了碰。
鐵闕心下了然,暗暗歎了口氣,轉頭對著慕容甫嗬嗬笑道:“隻要是帝都權貴子弟,都有資格參與這場比試,皇室中人自然也不例外,既然義王殿下傾心江家小姐,老臣就在此恭祝殿下馬到成功,抱得美人歸罷!”
“鐵大人,此舉恐怕不妥!”台下的姬烈神大聲抗議道,“先前義王殿下並未報名,又何來參加比武的資格?若是人人都如殿下這般臨時起意,便能加入進來,江小姐豈不要給累垮了?”
“這……”鐵闕沒料到姬烈神是個鐵憨憨,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麵子,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烈神老弟,你可以放心,除了本王,不會再有其他人參與進來了。”慕容甫和言悅色地說道,“你堂堂姬家天才,便容不得多一個競爭者麼?”
“競爭者再多,我也不懼。”姬烈神是個暴脾氣,最是受不得激將之法,“隻是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既然殿下先前並未報名,自然應該排在小弟後麵上場。”
這憨子,倒也不算傻到家!
慕容甫神情一滯,很快便恢複了如沐春風的笑容:“你先我先,又有什麼分彆?”
“有什麼分彆,殿下自己心知肚明。”姬烈神冷笑一聲道。
“烈神老弟就不能讓本王一回了麼?”慕容甫眯起眼睛,目光之中隱含著一絲冷意。
“有些事情可以讓。”姬烈神麵對帝國皇子,卻絲毫不露怯意,“追老婆這事,卻是萬萬讓不得的!”
“姬大少,你家這位還真是硬氣得緊,連陛下最寵愛的義王殿下都不放在眼裡。”遠處姬家的觀戰席上,戶部尚書呼良與姬蕭然交頭接耳道。
這位呼大人掌管帝國錢糧,時常會與姬家這樣的商賈打交道,因而他與姬蕭然頗為相熟,兼之兩人座位排得又近,便乾脆將椅子搬到一處閒聊了起來。
“烈神從小就是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姬蕭然輕撫手中折扇,微笑著道,“連我這個大哥,都不怎麼管得住他。”
“得罪了二皇子,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呼良好意勸道,“我看以江小姐的實力,未必會輸給義王,等上一等,豈不是更好?”
“呼大人可知二殿下為何突然要參加比武?”姬蕭然忽然問道。
“江小姐天資絕色,秀外慧中,乃是當世少見的美人兒。”呼良沉吟片刻道,“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義王殿下會動心,也是人之常情。”
“他若真的喜歡江語詩,先前又為何不出現?”姬蕭然搖頭笑道,“咱們這位義王殿下,可是很懂得討陛下歡心呢。”
“此話怎講?”呼良好奇道。
“看這一次的比武形式,便知陛下是鐵了心要讓江語詩退出軍界,找個人嫁了,從今以後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姬蕭然不自覺地捏了捏手中扇骨,“隻是誰也未曾料到,前麵幾場她會勝得這般輕鬆,二殿下橫插一手,便是想要多消耗江語詩一點體力,為陛下的計劃,增添一份保障。”
“隻是為了消耗江小姐體力的話,殿下又為何非要排到姬二公子前頭?”
“在這幾人之中,若說陛下最不希望她嫁給哪一個,那一定就是烈神了,若是義王殿下能夠直接勝出,豈不是可以斷了烈神的機會?”
“原來如此。”呼良畢竟身居高位,瞬間明白了姬蕭然的意思,麵露恍然之色,隨即又疑惑道,“可是義王殿下雖勇,卻也未見得能勝過宮青雲多少,想要勝過江小姐,隻怕並不容易。”
“呼大人,你覺得麵對義王殿下,江語詩還會如先前那般下得去狠手麼?殺死皇子的後果,便是江家也無法承受。”姬蕭然“唰”地張開扇子,用扇麵遮擋住下半邊臉頰,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這一點,烈神心裡隻怕也很清楚。”
“姬二少看似莽撞,實則心如明鏡,了不得啊!”呼良忍不住連聲感慨道,“隻是義王殿下畢竟身份尊貴,就這樣與他交惡,隻怕……”
“二殿下雖貴為金枝玉葉,我家烈神卻也不是普通百姓。”姬蕭然打斷道,“咱們帝都世家效忠的對象,隻限於陛下,莫說義王,便是太子殿下,隻要一日不曾登基,卻也不需太過忌憚。”
這就是四大家族的底氣麼?
麵對姬蕭然的霸氣言論,呼良不禁暗暗咋舌,他雖然出身世家,又在朝中身居高位,卻還是遠遠無法與江宮姬仇這四家媲美。
正麵硬剛皇子這種事,他是萬萬不敢做的。
擂台上下,慕容甫和姬烈神尚在爭論,卻聽江語詩忽然用清脆悅耳的嗓音說道“殿下,姬兄,兩位不必爭了,一起上來罷,打一個還是打兩個,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分彆。”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嗡”的一聲炸開了鍋,慕容甫和姬烈神同時變了臉色。
慕容甫眼中的怒意一閃而逝,很快就恢複了笑容。
而姬烈神臉上卻滿是讚賞之色,絲毫沒有受到冒犯的樣子。
“語詩姑娘此言差矣。”慕容甫鎮定心神,和顏悅色地說道,“我與烈神老弟以二敵一,就算勝了,你又該嫁給哪一個?”
“若是勝了,自然該由語詩來挑選!”姬烈神哈哈一笑,一躍蹦上擂台,伸手取下背後長刀,竟然真的擺出一副以多欺少的架勢。
“胡鬨!比武定親,哪有以二敵一的道理?”鐵闕麵色一沉,厲聲喝道,“還不快下去!”
“不錯,就算烈神老弟願意,本王卻做不出這等無恥的舉動。”慕容甫點了點頭,連聲附和道。
“既然殿下如此高風亮節,不如且先下台稍作休息。”姬烈神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嘿嘿笑道,“待小弟比完這一場再由您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