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強行“原諒”了混真,如今又被迫“喜歡”上混沌起的名字,大光團心中無比憋屈,幾乎發狂,若非沒有說話的能力,怕是早就開始狂飆國粹了。
總算他天性溫順懶散,氣了一會,突然轉念一想,好歹有了個像樣的名字,以後再遇見紅綃,也不必被妹子以“小不點”相稱,心情頓時平靜了下來。
打那一刻起,世間便多了一個名為“蒼嵐”的獨特存在。
此後的一段日子裡,混沌帶著他遊曆四海,踏遍名山,接觸了各類形形色色的生物,不但令蒼嵐眼界大開,就連旁觀的鐘文也跟著狠狠增長了一番見識。
他們與最古老的濁龍坐而論道,與身長數千裡的鯤鵬談天說地,甚至和以龍為食的無敵巨獸犼稱兄道弟。
他們參觀了距離漫天星辰僅一步之遙的星河秘洞,誤闖過能夠令人產生幻覺的夢幻幽穀,也遊覽過群龍聚居,恢弘壯闊的龍脈神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奧妙玄奇,匪夷所思,直教鐘文心生向往,歎為觀止。
“如果沒猜錯的話。”
這般遊曆了數月,某一天混沌突然在一座山穀前方停下腳步,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淡淡地說道,“這裡就是混真提到過的山穀了。”
蒼嵐的目光隨意掃過眼前景象,隻覺平平無奇,身上的光芒緩慢閃爍著,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臥槽!
這是……!
殊不知鐘文心中卻已然湧起驚濤駭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於這裡,他竟是記憶猶新!
即便周遭環境有所變化,他還是一眼便認出眼前的山穀,正是曾險些令自己崩潰的凶險之地。
蒼嵐之虛!
混沌淩空而行,來到山穀上方,低頭向下看去。
蒼嵐緊隨其後,也是好奇地打量起山穀下方的景象。
隻見穀內到處彌漫著灰紫色的濃霧,朦朦朧朧,令視線無法穿透過去,唯有陰森而詭異的氣息自下方不斷噴湧出來,分明寂靜無聲,卻令蒼嵐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耳邊有無數的生靈在哀嚎,在嘶吼,在悲泣,令人發自靈魂地感到顫栗和膽寒。
痛苦、猙獰、扭曲、凶惡、貪婪、憎恨……
鐘文凝神觀察,甚至能夠從迷霧之中,隱隱看見無數生靈的臉龐,每一張都充斥著強烈的負麵情緒,直教他頭痛欲裂,惡心反胃,連忙挪開意識,不敢再過多關注。
這是蒼嵐之虛?
當初的蒼嵐之虛若是這模樣,我剛掉下去怕是就要死在裡頭,哪裡還能逃得出來?
如此震撼的景象,讓他在驚詫之餘,也不禁疑竇叢生,忍不住猜測起了同一個地方,在不同的時代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反差。
“蒼嵐,我下去看看。”
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混沌忽然開口道,“你且在這裡等我。”
說罷,沒等蒼嵐反應過來,他已然縱身一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山穀迷霧之中。
這家夥……
還是那麼我行我素!
真是一點都沒變!
蒼嵐愣愣地注視著下方灰紫色的朦朧景象,忍不住暗暗吐槽了一句。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這是混沌第一次拋下蒼嵐獨自前行,顯然是吃不準山穀下麵的情況,擔心他跟著下去會遇到危險。
言語可能有虛假,行動卻絕不會騙人。
這猶如父親般的關愛,令蒼嵐心裡暖洋洋的,不禁對混沌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
他就這麼癡癡凝視著朦朧的山穀,如同一個等待父母歸家的幼童,望眼欲穿,始終不曾離開半步。
沒過多久,混沌便重新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眼前的景象,卻讓蒼嵐大大地吃了一驚。
在他的記憶裡,這位至高無上的創世者總是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給人以一切儘在掌控的感覺,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威脅到他。
然而,此刻的混沌卻是灰頭土臉,麵色蒼白,大半個身子都被詭異的紫灰色氣息所覆蓋,其間透射出充滿了不祥氣息的晦暗光芒,甚至還時不時流出濃稠的液體,竟似連皮膚都開始潰爛,散發著陣陣令人反胃的惡臭。
你怎麼了?
蒼嵐大吃了一驚,連忙一蹦一跳地靠近過去,體表的光芒瘋狂閃耀,試圖傳達出自己的關切之情。
“莫要靠得太近。”
似乎明白了大光團的意思,混沌擺了擺手,示意他站遠一些,臉上神情已然恢複了平靜,“這種能量極為惡毒,就算是我想要將之徹底化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蒼嵐動作一滯,再次頻頻閃耀,而其體內鐘文的意識,卻陷入到了一種極其古怪而矛盾的狀態之中。
作為人類,鐘文感覺這種詭異能量的味道十分刺鼻,令人作嘔。
可大光團蒼嵐的感受卻與他截然相反。
不知為何,他居然覺得蒼嵐身上腐爛的位置,味道十分好聞,令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