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這女人雖然討厭,可她又說錯了什麼?
我的靈魂是由一個殺人工具和一個死人融合而成,肉身還是自己造出來的,不是怪物是什麼?
每每看見鐘文去招惹彆的女人,我嘴上不說,心裡卻早已嫉妒得發狂,恨不得把他的紅顏統統趕跑,好讓他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內心深處,我何嘗不痛恨他的三心二意,他的朝秦暮楚?
我真是個虛偽的女人!
星零目光變幻,臉色越來越陰沉,在認清自己內心的刹那間,竟然抑製不住地自怨自艾了起來。
“星零妹妹。”
斜月玲瓏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星零跟前,伸出右手輕輕摁在她左肩之上,“彆人的錯,何必要怪在自己頭上?”
“彆人的錯?”
星零仰起螓首,眼中閃過一絲迷離。
敵人分明觸手可及,可她卻是精神萎靡,魂不守舍,根本提不起戰鬥的興致。
“憑什麼男人可以討那麼多老婆,卻要求咱們女人從一而終?”
斜月玲瓏的聲音嬌柔嫵媚,甜膩如絲,仿佛魔女的呢喃,在耳邊輕輕響起,“這是誰定的規矩?女人比男人差在哪兒了?”
星零靜靜聆聽者,嘴唇微微張開,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哪個男人不是從女人的肚皮裡生出來的?”
斜月玲瓏循循善誘道,“要姐姐我說啊,咱們女人可比那些臭男人高貴得多呢。”
“咱們女人?”
星零眯起眼睛,“剛才還罵我是個怪物,如今又承認我是女人了?”
“對待敵人,姐姐我說話自然不會多好聽。”
斜月玲瓏忍不住掩唇嬌笑道,“可內心深處,我卻不得不承認,星零妹妹卻絕對是女人中的女人,無論樣貌身段還是性情才學,世間女子能勝過你的又有幾人?”
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性情大變,星零不禁有些發懵,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喜歡王上。”
斜月玲瓏突然話鋒一轉,莫名其妙地說道,“我愛他愛得發狂。”
“說這個做什麼?”星零不解道。
“為了王上,我可以吃任何的苦,可以做出任何犧牲。”
斜月玲瓏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道,“可如今他懷裡抱著的卻是鄔蘭馨那個賤人,甚至還把她封為王後,我此刻的心情,你可能理解?”
星零聞言一滯,眼中的敵意在不知不覺間淡去了許多,再看斜月玲瓏之時,目光不自覺地多了一絲同情。
心愛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是種什麼樣的體驗,星零可以說是最有發言權的那一個。
那種痛苦,那種煎熬,隻是想想就讓她感到窒息。
可麵對鐘文那些不斷冒出來的紅顏知己,她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表現得十分大度。
隻因內心深處,她總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之所以能夠和鐘文在一起,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溫柔體貼,和這副人為製造出來的美麗皮囊。
若是連溫柔這個標簽都丟了,那自己還剩下什麼?
美貌?
鐘文身邊的漂亮女人還少麼?
何況她們還是真正的美女,真正的女人!
一想到鐘文會嫌棄自己,會拋棄自己,星零便覺胸悶窒息,完全透不過氣來。
故而她選擇了忍。
無論鐘文身邊有多少女人,她都忍了下來,即便偶爾心態失衡,也會努力地自己調整回來。
隻因她愛鐘文。
愛得死去活來,愛得不顧一切。
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份愛深沉而熾烈,讓她變得勇敢無畏,也變得脆弱不堪。
他的快樂,便是她的快樂;他的痛苦,則會讓她心如刀絞。
她渴望能與他共度每一個晨曦與黃昏,哪怕隻是靜靜地坐著,隻要身邊有他,便是最大的幸福。
可強忍下來的委屈,並不會憑空消失,而是蟄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伺機而動,靜靜等待著重新綻放的那一天。
正因如此,心靈主宰的一句“怪物”,便能令她瞬間破防,突然間的真情流露,又會讓她感同身受。
“為了王上,我跟鄔蘭馨明爭暗鬥了半輩子。”
隻聽斜月玲瓏接著又道,“結果不但被她搶走了男人,還不得不朝著這個可惡的女人跪拜行禮,你可知道這是種什麼感覺?”
“我……”
星零嘴唇微微一動,險些忍不住出聲安慰。
“率土之濱強者如雲。”
斜月玲瓏按在她肩膀上的右手微微一緊,“你可知道我為何不與彆人戰鬥,卻偏偏找上了你?”
星零微微動容,沉默不語。
“因為你的經曆,和我最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