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那麼短短一瞬,他幾乎以為自己心軟了,開始緬懷起過往的美好歲月。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心也善。
一個在旁人看來卑鄙狡猾,十惡不赦的冷血之人突然開始心軟,這意味著什麼,風徵當然不會不清楚。
這樣的劇情,在影視作品裡可謂是屢見不鮮。
原本邪惡而強大反派一旦良心發現,往往都會遭到史詩級削弱,最終下場也多半好不到哪裡去。
然而,在牧常逍和淩清雪露出恨意的刹那間,風徵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挺了過去。
隱藏在體內的最後那一絲軟弱,也隨著兩人的笑容徹底消散。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原來從前的我,並未拋下一切!
原來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我依舊在貪戀著友情的溫暖,和愛情的甜蜜。
老牧,清雪,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你們在禁錮著我!
是你們,讓我得不到自由!
風徵眼中的光茫漸漸淡去,雙眸卻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神采,瞳孔深邃而寧靜,仿佛大徹大悟了一般。
“噹!”
緊接著,他忽然抬起右臂,將長劍擋在身前,與開天斧正麵碰撞,發出一道清脆的金鐵之聲。
大寶感覺右臂一陣酸麻,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步。
她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恰好和風徵的視線對在了一起,一時間遍體生寒,脊背發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分明生著人類的瞳孔,卻看不見一絲人類的感情。
是冷漠?
是無情?
還是超脫?
大寶已經十分早慧,可以她的年紀和閱曆,卻無論如何都讀不懂風徵此刻的眼神,究竟意味著什麼。
然而,不安的感覺卻始終縈繞在心間,怎麼都無法驅散,仿佛有什麼天大的壞事即將發生。
“不錯的生命能量。”
風徵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卻不帶一絲溫度,聲音裡更是透著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淡然,“不拿來用用,著實可惜了。”
話音剛落,他脖頸處,肩膀上,手臂和大腿,前胸和後背上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收縮,轉眼間便愈合如初,皮膚光潔如新,看不見一點疤痕。
先前怎樣都無法治療的傷勢,居然就這麼愈合了?
大寶瞳孔急劇收縮,俏麗的臉蛋上第一次流露出震驚之色。
“麻煩了。”
大殿一角,生命之子鐘稚緣皺了皺眉頭,嘴裡低沉地吐出三個字來。
“怎麼了?”
聽見他說話,小虎愣了一愣,扭頭看他。
“他在利用我的生命能量療傷。”鐘稚緣苦笑著道。
“啥?”
小虎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那你趕緊把能量收起來啊。”
“收起來。”
鐘稚緣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那天地環怎麼辦?”
“這……”
小虎表情一滯,眉頭緊鎖,頓時陷入到冥思苦想之中。
“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們這幾個小家夥。”
風徵麵帶微笑,腳下一步跨出,鬼魅般出現在大寶跟前,“若非你們苦苦相逼,風某也不會這麼快就領悟到自由的真諦。”
說話間,他緩緩舉起右手,劍刃閃爍著異常耀眼的鋒芒。
鐘羽飛見狀一驚,連忙揮舞雙臂,在空氣中凝聚出一個個詭異漩渦,將現實狠狠扭曲。
而大寶也是毫不猶豫地一斧頭劈了出去,霸道的斧光傾瀉而出,朝著他的腦袋狠狠斬落。
風徵身處漩渦之中,卻靈巧地側過身去,輕鬆躲過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斧。
被扭曲的現實,竟似並未給他的行動帶來多少影響。
怎麼會?
我的能力,怎麼會對他不起作用?
鐘羽飛吃了一驚,小臉微微有些泛白,一時失神之下,竟然忘了繼續輸出。
“飛飛!”
耳邊響起了鐘樂樂焦急的聲音,“莫要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