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憂一點都不意外,點頭說:“正常。”
時明畔的親生父母一聽就是那種極惡的人。
惡毒又貪婪。
惡毒又貪婪的人,怎麼會滿足於一個月一萬。
他們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
“一開始,你就該想到了,”司徒牧野也說,“像你親生父母那樣的人,為了把你送到你養父母家中,無所不用其極,像他們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滿足於一萬塊錢?
也就現在你養父母還在,你權利還小,不然,你養父母怕是還想讓你吞了你養父母的公司,再從你手中拿到你養父母的公司,他們才開心。”
“他們一開始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吧?”唐無憂對時明畔說,“你養父母隻有你大哥一個親生兒子,他們弄丟了你大哥,讓你取代了你大哥的位置,應該就是這麼算計的吧?
等你養父母過世了,你就能繼承你養父母的一切,而他們就能在你手中得到很多東西。”
“大概是吧……”時明畔低著頭,低聲說,“他們開始時,要一萬,後來,要三萬,又後來,要五萬,要三萬時,我還拿得出來,我給了,要五萬時,我說,我沒有這麼多錢。
我確實沒有,我隻是給我大哥做助理而已,一個月的工資隻有三萬,加上年底的獎金還分紅,加起來,年薪也就萬六十萬。
可我自己也得花錢,我養父母、大哥過生日,我要送他們禮物,過年過節,我也要給我養父母和大哥送禮物。
一個月給他們三萬,我自己就幾乎沒什麼錢了,一個月五萬,我拿不出來。
我對他們說,我拿不出來,我把我的工資卡給他們看。
我告訴他們,我沒那麼多錢,他們逼我也沒用。
他們說……說,他們有一種東西,給我大哥吃了,我大哥會變得虛弱無力,沒辦法去公司工作。
我養母是全職太太,我養父很看重我大哥,逐漸把公司的權利交給了我大哥。
隻要我大哥沒辦法去公司工作,我就可以趁機取代我大哥,掌握公司的權利。
隻要我掌握了公司的權利,我就有錢了。
我不肯,我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寧可離開我養父母,一個人遠走他鄉,也不會幫他們害我大哥。
他們就說,他們打牌,欠了高利貸,如果還不上錢,他們會被放高利貸的人砍死。
他們說,如果,我不幫他們還錢,他們就把我大哥當年被人販子拐賣,實際上是他們設計策劃的事情,告訴我養父母。
等我養父母和我大哥知道了真相,固然他們沒有好下場,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為了讓我取代我大哥,才勾結人販子拐賣了我大哥。
我養父母和我大哥一旦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厭惡我、仇恨我,會把我趕出家門。
雖然,他們也會被警察抓起來,可是,他們即便不被警察抓起來,也會被放高利貸的人給砍死、砍殘廢。
既然如此,還不如被警察抓起來。
他們……他們就是不要臉,破罐破摔了,威脅我,讓我想辦法弄錢。
見我實在不想害我大哥,他們就說,讓我偷我養父的古董、偷我養母的首飾。
反正,隻要我能弄到錢,他們就不會把真相告訴我養父母……”
“你不能再妥協了,”唐無憂嚴肅說,“賭徒是沒有底線的,他們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永遠沒有填滿的那一天。
你一次又一次的妥協,隻會不斷的養大他們的胃口,你永遠沒有解脫的那一天。”
“我知道……”時明畔低著頭說,“我不想偷我養父的古董,也不想偷我養母的首飾。
以前,我給他們錢,是因為那些錢是我自己的,是我工作賺的,我把我自己的錢給他們,沒有傷害任何人。
可是,我不能偷我養父母的東西給他們,如果被我養父母知道了,他們會傷心的。
可是,我也害怕他們把真相告訴我養父母……我怕我養父母和大哥知道了真相之後會恨我,我怕他們恨我,我做夢都夢到他們恨我,冰冷又厭惡的看著我,離我遠遠的,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說,我很害怕……”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抬頭看向唐無憂和司徒牧野:“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可我不想失去家、失去我爸媽和我大哥,我不想做一個沒有家的人,更不想和那對惡心的男女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沒辦法改變我的出身和命運,他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找到我,一次又一次的對我說,他們是為了我能過好日子,才拐賣了我大哥,把我送到我養父母身邊,代替我大哥過好日子。
因為他們的話,我看到我養父母和大哥就很愧疚,很難過。
因為我,我養父母承受了十多年父子分離、母子分離的痛苦,也是因為我,我大哥過了十多年的苦日子……”
“不是你的錯,”唐無憂為他辯解,“你親生父母把你送到你養父母身邊時,你隻是個三歲大的孩子,你懂什麼?
是你親生父母的錯,你隻是你親生父母的棋子,你沒有錯。”
“可是,我是既得利益者啊!”時明畔痛苦說,“我取代了我大哥,享受了我養父母十多年無私的父愛、母愛,過了十多年的好日子。
如果沒有我,我大哥就不會被我養父母勾結人販子拐賣,被賣到貧困地區去吃苦。
買我大哥的那家人很壞,他們自己有女兒,可他們嫌棄女兒不能傳宗接代,他們自己又不會生兒子,他們就從人販子手中買了我大哥。
他們嫌棄女兒不能傳宗接代,可是女兒又是他們親生的,我大哥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偏心他們的女兒,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是他們女兒吃,有什麼活都是我大哥乾。
我養父母家中很有錢,我大哥原本應該錦衣玉食長大,可是,卻在他們那個貧窮的家中長大,吃了很多苦。
不但如此,他們還虐待我大哥,動不動就打我大哥。
我大哥被警察解救回來時,骨瘦如柴,身上滿身的傷疤,我養母哭了好幾天,難過的差點患上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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