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縣沉默了片刻後,平靜說:“如果真是那樣,我也認命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他心裡不信。
他都三十多歲了。
他爸就算真能生個小的出來,他能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你……你這個大傻子!不孝子!”邵母哭天搶地,“我不走。
這裡是我的家,我哪裡也不去!
你們誰也彆想趕我走!”
邵父拍桌子:“不去,就離婚!”
邵母身體一震,哭聲就停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和我離婚了!
你早就想把我踹了,去找年輕漂亮的小妖精了,對不對?
你這個沒良心的!
我嫁給你之後,我吃了多少苦?
我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就想甩了我,再娶個小的!
邵大勇,我告訴你,你想和我離婚,門都沒有!
你要敢和我離婚,我就和你同歸於儘!”
她指著邵父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披頭散發,神情猙獰的樣子,十足一個潑婦。
邵父看的心頭火起,衝過去,狠狠扇了她幾巴掌,抓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往茶幾上撞:“我讓你罵!
讓你罵!
我不和你離婚,是看在兒子的份上。
也不是為了文縣,我早就和你離了,我還會留你到今天?”
他抓著邵母的頭發往茶幾上撞了幾下,將邵母扔在地上,拳打腳踢:“我幾年沒打你,你就不知道你姓什麼了是吧?
你忘了這個家的錢是誰賺的,是誰養著你了?
你還敢罵我,和我叫板?
是誰給你的膽子?
啊?
哪個給你的膽子?”
邵文縣看著邵母被邵父踹的連連慘叫,他不但沒上前阻止,甚至,他還退後了幾步。
眼前,是他父親打他母親的畫麵。
可是,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曾經他毆打宮夢的畫麵。
曾經,他也像剛剛他爸那樣,抓著宮夢的頭發往牆上撞。
不同的是,他媽鬼哭狼嚎,叫的比殺豬還要淒慘。
可宮夢,她顧忌睡在隔壁的孩子,死死咬著唇,實在忍不住了,才發出幾聲嗚咽聲。
一場毆打結束,宮夢的嘴唇會破好幾處,都是她自己咬出來的。
他打累了,睡著了,宮夢怕驚動了睡在隔壁的孩子,也不敢哭出聲來。
第二天,宮夢還要在女兒麵前強顏歡笑,對女兒說,媽媽不小心摔了一腳,媽媽太迷糊了,總是摔跤,墨墨可不要這樣啊,墨墨長大以後,要做一個膽大心細的人。
他母親呢?
他小時候,他母親也經常挨打。
他媽隻要一挨打,就會想方設法的跑到他的房間裡,躲在他的身後。
要是他父親打他母親的時候,他沒在家,他母親就會帶著一身的傷,抱著他,向他哭訴,對他說,讓他快快長大了,長大了,好保護她。
等他長到十幾歲,他爸又一次打他媽,他伸手把他爸推了一個趔趄。
他不知道那一次,是讓他爸畏懼了,還是讓他爸醒悟了。
反正,從那以後,他爸再沒打過他媽。
他保護了自己的母親,他很驕傲。
可是,如今細想,對比一下他母親對他的做法和宮夢對他們的女兒的做法,他才知道,什麼是真的母愛。
以前,宮夢打不過他,也沒想到辦法,可以結束掉這段婚姻。
宮夢離不了婚,隻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但宮夢不想讓他們的女兒在一個畸形的環境裡長大,她雖然柔弱,但她儘她最大的努力,給他們女兒營造一個正常的生長環境,以免,讓他們的女兒……像他一樣心理變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