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巫掃了一眼漂浮在他肩膀一側的記事板。
那根修剪整齊的羽毛筆正在上麵奮筆疾書。
希爾達看的很清楚,那根羽毛筆似乎寫了‘不配合’‘情緒激動’‘有抵抗情緒’之類的字眼兒。
“很高興跟你是同事。”
錢豆豆收回目光,語氣似乎帶了點兒客氣,但依舊麵無表情“隻不過這是兩碼事,學校安排我們做護衛工作,就是檢查你我都認識的人,如果僅憑‘認識’就讓你來去自由,那我們的安全暗語還有什麼意義?而且,如果不是認識你,剛剛我就會要求你先報出自己名字的。順便,你的助教徽章也拿出來,我需要確認一下。”
一番話有理有據,讓希爾達不得不捏著鼻子認栽。
於是,心情很差的阿方索先生在掏出自己身份卡與助教徽章時,低聲罵出了那七個字。原本他可以在這個春意盎然的周末陪一位漂亮女巫賞花踏青的,結果卻不得不跟某個比托馬斯還像日耳曼人的家夥打交道。
任誰心情都不會太愉快。
錢豆豆揚了一下眉毛。
“你從哪裡學到這種稀奇古怪禱詞?”
他核查著身份卡與徽章的真假,同時非常好心的提醒道“……如果被亞特拉斯的人聽到這種詞兒,會找你決鬥的。”
“求之不得!”
希爾達冷笑兩聲,氣勢卻弱了幾分。雖然星空人不懼怕任何決鬥挑戰,但因為幾句口嗨而招惹一群宗教瘋子,屬實不夠明智。
於是,他話鋒一轉,試圖通過質問對方挽回自己的氣勢“……沒記錯的話,隻有目標在宿舍的時候我們才會執行核查任務,但現在目標不在宿舍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值班護衛不應該一直呆在目標周圍嗎?”
“擴大安全警戒範圍。”
錢豆豆將核查完畢的徽章與身份卡還給助教,簡單解釋道“目標正在托馬斯辦公室裡寫作業,大概今晚都不會回來了,那邊很安全,所以我才有時間四處抽查一下周圍的不安定因素。”
“抽查?嗯哼?不安定因素?”希爾達揚了揚頭,鼻子裡發出不悅的聲音——直覺告訴他,自己被抽查,肯定跟自己臉上那些漂亮的銅釘、銅環有關係。
這是歧視!
赤裸裸的歧視!
他憤憤不平的想著,琢磨要不要今晚再辛苦一點兒,寫封投訴信給校工委。
“宿舍裡一切都正常嗎?”錢豆豆將記事板遞給希爾達,示意他在核查報告上簽字,同時看了一眼目標宿舍所在的方位。
希爾達仔細審視了一下羽毛筆的記錄——雖然有的地方行文略有誇張,但整體而言,記錄並沒有多少出入——最終悻悻然簽了字,同時懶洋洋答道“……老樣子,圓子殿下一直在跟胖子搶枕頭,圖坦卡蒙躺在棺材裡幾乎沒有動靜,就博士稍微靠譜點,知道給我遞杯茶,遞個水果……要我說,這些家夥沒有小精靈幫忙,完全沒有丁點兒待客能力!學校以後應該開設這種接人待物的課程。”
他口中的‘圓子殿下’就是肥貓團團,而‘圖坦卡蒙’則是吸血狼人先生——圖坦卡蒙是埃及的一位法老,他更著名的形象是被裹屍布裹著躺在棺材裡的樣子——這兩個綽號並非護衛小隊內的正式稱呼,隻是大家私下裡的叫法,相當於某種程度的‘暗語’了。
“辛苦。”
高瘦男巫接過記事板,微微頷首,單手捏了法訣“……至於接人待物的課程,我會向教授聯席會議建議的。最後,糾正一點,兩個小時後接替我們值班的是歐內斯特老人的護衛隊,你們的值班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至下午十六點。”
說話間,他的身影已然悄悄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剛剛與希爾達對話的是個影子。
助教先生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