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出聲,老老實實在後麵呆著。”鄭清咬咬牙。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大腦似乎缺氧似的,眼前不斷冒出一串串的金星。
李萌噘著嘴,把波塞冬與白鴿的小腦袋塞回沙發後麵,不出聲了。
“一群弱雞。”不遠處,女妖撇撇嘴,眼神裡閃過一絲懷念。
她從包裡抽出一根羽毛筆,翻開手中的法書。
這並不是她的法書,而是休息室裡那位空乘小姐的。
每一位墮落巫師的法書波動都會被當局記錄在案。在第一大學專機上攜帶自己的法書,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所以借走那位空乘小姐心臟的同時,女妖也借走了她的法書。
這是一本博洛尼亞裝訂本的法書,應該是這些空乘統一配置的。淡藍色的封皮沒有一絲破損,書脊上的五道金線明亮乾淨,書口上的蘸花依然是波塞冬與四個小天使的故事。
尼基塔依稀記得,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隻用得起學校獎勵的標準法書。那些厚鼓囊囊的軟皮法書對於一個在愛美年紀的女孩子而言,就像臉上的一顆痘痘那樣刺眼。
那個時候,貝塔鎮書店櫥窗裡擺放的博洛尼亞裝訂本,對她而言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渴望而不可觸碰。
但是現在。
尼基塔頗感無趣的翻開這本簇新的法書。無論是扉頁雅典娜的禱文,還是書頁使用的哈蒂法亞麻布紙,都顯得那麼庸俗可笑。
“我以前為什麼會喜歡這種花瓶式的法書呢?”她默默的想,也許當初隻是想在他麵前多一點自信罷了。
提到自信,不遠處有幾個蠢貨也想有這種品質。
但是沒有實力的自負,與自殺沒有什麼區彆。女妖抬起頭,看向落地窗前一個翻倒的餐桌。桌子後麵,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巫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鄭清也聽到了那些異樣的動靜。
一個粗狂的聲音在小聲鼓動著身旁的同學,翻出自己的符籙與法器,給那頭妖魔一點顏色看看。
“不要怕,她隻是一頭女妖!”那個聲音顯得非常激動:“一人一道爆炸符就能把她砸暈!隻要把餐廳大門砸破,堅持一下,飛機上的注冊巫師馬上就能趕到!”
其他人似乎有些意動。
“蠢貨!我們現在是在飛機上!就不怕把飛機炸出洞,自己掉下去嗎?”鄭清不敢回頭,隻能嘴唇蠕動著,小聲對蕭笑說。
他隻是在抱怨。
但是蕭笑真的站了出來。
“不要做傻事!”他轉過身,看著那幾個男生,怒斥著,絲毫不在意自己成為餐廳裡最顯眼的目標。
“她是一個墮落巫師。”蕭笑說著,看了尼基塔一眼:“而且承受過完整的墮落儀式。像她這樣能夠完整保留人類形態、乃至意識的妖魔,不是我們這些連大學校門都沒進的新生所能麵對的。”
“如果願意,她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抽乾我們所有人的血液,掠奪我們所有人的靈魂。”
“其實我們現在已經算半個死人了。”
餐廳陷入一陣難堪的寂靜。
“懦夫!既然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那我們更應該努力戰鬥!”鼓動大家反抗的男生也站起身,絲毫不懼,大聲說道:“如果我們自己已經放棄活著,與死去有什麼區彆!”
鄭清忍不住回過頭。
那是個身材壯碩的男生,留著小平頭,臉膛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心情激動還是天生如此。
這種風格,是星空學院的瘋子吧!
不遠處似乎有人在小聲嘀咕。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