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不斷上湧,讓鄭清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遠處,李萌臉色煞白的坐在地上,淚水嘩啦啦往下流,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
鴿子小白咕咕的叫著,繞著她不住盤旋。波塞冬的腦袋從她的袍子裡鑽了出來,竄到地上,似乎仍有些暈乎,搖搖晃晃走了兩步,趴在地上再也不肯動彈了。
藍雀抱著自己的劍,努力挺直腰,盤膝而坐。
蕭笑則抽出自己的筆記本,放到地上攤開,用顫抖的手在上麵飛快記錄著。
小和尚與那個酒紅色頭發的美女則看不見身影。
衣袍淩亂的新生們或蹲在地上喘氣,或半蹲著身子乾嘔,或在一旁整理衣服。三五成群,散亂成一大片。
鄭清摸著手底細滑的沙子,臉上止不住笑意。
雖然沒有出聲,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眩暈依舊籠罩著他,但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從身下溫和的湧起,讓人心安。
空虛之後,能夠感到穩固的大地,實在是太好了。
無力之後,能夠感到自己呼吸的力氣,實在是太好了。
“我們剛剛感受了這些小精靈之前經曆的絕望。”淚水仍舊遏製不住的從眼眶中溢出,鄭清胡亂抹著臉,笑著,看著大家:“我認為她們有權利感受我們現在腳踩大地的感覺。”
李萌茫然的看著他,連連點頭。
藍雀抱著劍,緩緩的點頭。
蕭笑抬頭看了他一眼,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麵前的筆記本中。
距離沙灘不遠處,是一片漢白玉石鋪成的廣場。潔白乾淨的石板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廣場中央,屹立著一座宏偉的石製大門。
石門坐落在一個石台上,門楣中心掛著第一大學的校徽:圓形的木質底版上,一個黑色的三棱體。兩側的門柱上是孔夫子的箴言: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門框四周鐫刻著華麗的浮雕,五色毫光從這些雕塑上透射而出,將這座石門籠罩在華麗的外衣中。
一個銀發披肩,西方麵孔,身材高大,披著黑色袍子的老人安詳的站在廣場入口處,一語不發。喧鬨著的新生們不由自主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呆在原地。
老人手撫一本厚重的法書,不時翻動一下,法書裡噴灑出一條條銀白色的光帶,竄入雲海,將一個個狼狽驚恐的的新人卷到廣場前的沙灘上。
不遠處,高年級的學生們一個個談笑晏晏,三五成群,似乎滑雪般從天際飄然而下。他們用促狹的目光打量著狼狽的新人,一副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陰暗的心理。”鄭清想起出機艙時的一些細節,暗自腹誹。
高年級的學生落地後,對廣場入口處的老人尊敬的鞠個躬,排著整齊的行列,穿過漢白玉石的廣場,從石門兩側的小門裡飄然而入。
“知道學校為什麼要用這麼驚悚的出艙方式嗎?”鄭清看向蕭笑。
“據說是因為一個合格的巫師需要一顆強壯的心臟。你不知道自己的實驗室什麼時候會創造出一個伽椰子,或者佛蘭肯斯坦。”蕭笑平靜的回答。
“也就是說,你知道我們會從飛機上掉下來!”鄭清眯著眼看著他,把指頭捏的嘎巴作響。
蕭笑飛快把自己的筆記本舉起,翻開,湊到鄭清麵前:“校例第一條第五款,在學校大門麵前廝打處以警告一次,罰扣學分五分!”
鄭清伸向灰布袋的手臂僵在身側。
他可不想剛剛入學就背上一份警告。
蕭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