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化作一灘爛泥,從他的指縫間漏了出去。
“胡克兄弟鐘表店的最新產品,號稱永遠不需要續第二次的鬨鐘,市場價一個銀角八個銅子。”蕭笑扶了扶眼鏡:“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與誤工費,承惠兩個銀角。”
“你最好有個好點的理由,”鄭清重複著自己剛才的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他覺得自己整個臉都是腫的:“否則,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步那隻爛泥青蛙的後塵。”
簡直不可饒恕,他努力做著深呼吸。
但蕭大博士的三言兩語,就讓他剛剛提起的那點氣勢泄了個一乾二淨。
“這隻紙鶴是你的吧!”蕭笑抬起食指,在他的指尖,一隻耷拉著翅膀的青色紙鶴正有氣無力的停在上麵:“他叫不醒你,就來纏我……害的我都沒辦法寫字。”
鄭清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接過那隻紙鶴,粗暴的把它拆散,看著信紙上那些自己熟悉的字跡,頓時更加清醒了。
“看上去它無功而返了,”蕭大博士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補充道:“又一次。”
鄭清沒有搭理他。
“奇怪!”他喃喃著,瞪大眼睛,翻來覆去打量著那張信紙,仔細對比信紙邊緣撰寫的符文咒語,大惑不解:“為什麼會找不到?”
這隻紙鶴是他飛給伊蓮娜的信使。
因為周日,也就是今天下午三點鐘有第一大學學生會的麵試,與伊蓮娜約定的補習時間有些衝突,所以鄭清非常抱歉的表示,希望本周的補習能夠換個時間,在信中,他還提議,可以在下周日常課程之後另外安排時間,把這周末的課程補上。
然而從周六早上,一直到現在,周日中午。
鄭清飛出去的十多隻紙鶴全部無功而返。
沒有一隻把他的信箋送到伊蓮娜手上。
現在已經是周日中午十二點鐘了,距離與伊蓮娜約定的時間不足兩個小時。而學生會的麵試,也肯定不能踩著點去,需要打個提前量。
“她會不會是生氣了?”鄭清惶惶然的翻看自己的信箋,抬頭看了一眼蕭笑。
“生氣?”蕭笑詫異的抬起頭,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搖搖頭:“生氣,起碼要知道為何而生氣……她連紙鶴都沒接,信紙也沒拆封,都不知道你會取消今天的補習,為什麼會生氣呢?”
鄭清立刻醒悟,自己有些關心則亂了。
“那這不科學……不魔法啊。”他舉起手中的信紙。
在陽光下,青色的信箋透露出淡淡的光暈,看上去細膩柔和。
“為什麼紙鶴會找不到她呢?”鄭清放下信紙,再一次看向蕭笑。
“很多可能性。”蕭大博士不愧他的綽號,簡簡單單給出了幾個答案:“也許是她在某個封閉秘境中、也許她在學校範圍之外——說不定我們說話的時候,她正在沉默森林深處快活的剁著妖獸的小崽子……否則的話,即便是使用變形術之後的巫師,紙鶴也能準確找到它們。”
“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鄭清想到仍舊散落在校園裡的許多砂時,頓時坐不住了:“我們要不要向學校報告?你知道女生宿舍怎麼進去嗎?要不我們一起去找找?”
“這裡是第一大學,籠罩著整個巫師世界最安全的守護法陣,沒有任何一個巫師能夠在這種守護下無聲無息的消失……也許隻是她們吉普賽女巫在做某些神秘儀式,這種情況下,巫師們都是禁止與外界聯係的。”
“而且,她是插班生,是吉普賽女巫的使者,”蕭笑想了想,又補充道:“她們並不住在女生宿舍中……留學生們有自己單獨的宿舍區、食堂、社交圈。”
“所以,建議你周一老姚的魔咒課上再向她道歉。”
鄭清猶豫了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先去圖書館看看。
他與伊蓮娜約定的補課時間在午後兩點鐘。
如果兩點鐘她仍舊沒來,那就把信箋留在那張書桌上。
然而,一直到兩點半,那股迷人的香味仍舊沒有出現在圖書館。
鄭清看著懷表,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還有半個小時學生會的麵試會即將開始,他必須前往十一號涼亭了。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