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位置相比,t字台右側的人影稍顯稀疏。
並不是因為這裡觀看的位置不佳,而是因為這一側特殊的裝飾設計。
與其他方位不同,這裡的觀禮台左右並沒有銀白色的擋板。十幾條粗大的藤條破地而出,直紮向星空天花板的深處;從它們身上伸出的細蔓向四麵八方延展,互相糾纏在一起,把這一片空間切割出一個個狹窄的隔斷。
為這些隔斷開的觀禮台提供光亮的也不是天花板上那些耀眼的明珠,而是攀附在藤蔓間、閃爍著不同色彩的燈火蟲。
這些蟲子用尖銳的口器刺破藤條細嫩的表皮,肆意吮吸著其間流淌的汁液,透明的腹皮一鼓一鼓的,在身後灑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兩個年輕巫師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一處空置的看台。
也許是狹小的空間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又或者是因為蔣玉身上彌散開的淡淡香氣填滿了整個隔斷的緣故,年輕的公費生有些坐立不安。
“流浪巫師在他的酒吧裡也養了一群燈火蟲。”鄭清的聲音在這個半封閉的環境中顯得有些響亮。
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頓了頓,降低了音調,繼續囉囉嗦嗦的說道:“我記得他還用燈火蟲泡酒來著……用琥珀光泡……裡麵還要加肉豆蔻、何首烏之類的藥材…琥珀光是一種酒,據說很珍貴…”
鄭清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他驀然想起身邊的女巫來自一個古老的巫師世家,恐怕她知道的有關燈火蟲的使用方法比起流浪巫師也少不到哪裡去。
“我聽說了,”蔣玉臉上浮現出誇讚的笑容:“大家私下裡都傳開了,你已經得到流浪巫師贈送的金卡……是流浪吧的貴賓……這簡直太厲害了,據我所知,今年第一大學的新生中,你是唯一得到這種待遇的。”
“哪裡,哪裡,隻不過是要給人打苦工罷了。”鄭清飛快的擺著手,臉上得意的笑容卻遏製不住的綻放開來:“我每個學期都要給流浪巫師畫好多符籙的。”
“其他人也畫不出來呀!”蔣玉小小的恭維了一下,話題一轉,舉起手中的圖冊:“時間有限,我們還是儘快給你堂妹選衣服吧。”
鄭清連連點頭。
“你堂妹頭發什麼顏色?發型呢?她有沒有染頭發。”
“酒紅色,大波浪……嗝。”鄭清下意識的回答道,然後他立刻感到一股冷氣順著脊柱竄進了腦袋,忍不住打了一個嗝。
年輕的公費生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女伴。
謝天謝地,蔣玉似乎正在專心翻開手中的圖冊,並沒有太過注意鄭清的回答。
“紅色啊!”女巫直接切掉一半的相冊圖片:“紅色可以配其他紅色,比如橘紅、粉紅、桃紅、棗紅;也可以配相近的暖色調,比如桔色、橙色、黃色、金色;當然黑色與白色都是百搭的,用在這裡也沒有問題。”
鄭清暈暈乎乎的看著眼前閃過的五彩繽紛的光影,對於自己請了一位專家深表慶幸。
他以前單知道衣服是用來穿的,顏色什麼的,隻要好看就行了——從來沒人跟他講過買衣服要看發色!
“大波浪……也就是中長發,這意味著她可以穿一些露肩、或露背的服裝…”蔣玉小聲念叨著,手下的圖冊翻得嘩嘩作響:“…高領、頸帶…這些元素可以不要。”
“我記得第一次去見杜澤姆教授的時候,你就係了一條黑色的頸帶…”鄭清忽然想起什麼,在旁邊弱弱的問道:“你也是長發吧。”
“那是因為我脖子長。”蔣大班長硬邦邦的回答道:“難道你比我更專業嗎?”
鄭清立刻舉起雙手,表示毫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