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還是競爭,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如果按照木偶主持與密園精靈的詛咒,所有進入場的隊,隻有一支能夠活著出來,那麼從這個角度考慮,每一支隊之間都是對手,不死不休的對手。
但是如果本著正確的原則,所有隊之間應該聯合起來,一同反抗木偶人的暴政,爭取所有人一同逃離這座場,那麼從這個原則出發,每一支隊都是潛在的隊友。
對手,還是隊友,這取決於每支隊的選擇。
有鑒於入校以來對四所學院齟齬不斷的了解,以及不久前九有學院與阿爾法學院之間在場大打出手,互相丟惡咒的前科;也鑒於影子從二次元世界中帶回來的那無數關於背叛、陰謀、欺詐、脅迫的故事,那些人性在黑暗與壓迫下沉淪與扭曲的案例。
鄭清無法將自己的安危,無法將宥罪隊的安危,交付給其他任何陌生人。
即便是唐頓、即便是伊蓮娜。
所以,他最終選擇放棄與西方那支隊的接觸,選擇繼續獨立在場間生存這意味著更多的艱辛與困難,意味著宥罪需要提防每一個出現在隊視線中的生物,也意味著他們需要儘快處理掉西南方向那群惹起麻煩的狼妖群。
對於鄭清的決斷,張季信與辛胖子隻是聳聳肩,並沒有說什麼。即便是蕭笑,也隻是猶豫了一下,便繼續沉默了,最終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要跟那群狼妖打架了吧,”
辛胖子收起零食袋,抹了抹嘴巴,順手把自己的手表、五色桃符等身上戴的零碎物件摘下來,一並塞給鄭清:“那我還是先把大家夥叫出來比較妥當。”
他說的大家夥,就是他變身之後的藍巨人。
作為一種奇異的巫師血脈,藍巨人既擁有強大的冰霜魔法能力,又有著不俗的肉搏戰鬥力,而且他的魔力還會隨著心境的圓滿不斷增長理論上,人的精神是無限趨近於圓滿的,這意味著藍巨人的魔力擁有無限增長的空間。
就像大部分擁有獨特血脈傳承的巫師喜歡給自家血統找一個帶噱頭的淵源一樣,辛胖子就曾不止一次在403宿舍裡宣稱,他的身上流淌著尤彌爾的血液,是密米爾用智慧泉水與息壤捏出的後裔。
當然,這種充斥著自我吹噓與誇誇其談的炫耀除了讓大家知道了許多混搭的神話故事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就如同有的血族認為自己傳承自該隱,是上帝的後裔;有的僵屍認為自己傳承自旱魃,屬黃帝的嫡係;還有的巫師家族翻出發黴的破舊譜係,證明自己與梅林鄰居二大爺家三小子的親孫女婿是同母異父的祖先與白丁世界一樣,這種攀附行為在巫師世界並不稀奇。
“說的好像誰還不是女媧娘娘捏出來的泥人似的。”蕭笑曾經如此評價胖子的自我吹噓。
話雖如此,但這並不意味著辛胖子變身後的藍巨人徒具其名、虛有其表。
相反,對於一年級的新生們來說,藍巨人屬於一種強的犯規的存在。鄭清相信,如果不是辛胖子無法有效控製自己變身,而且他變身時間有限的話,社團聯合會一定不會批準他加入宥罪隊的。
“勞駕,等一下我恢複之後記得把衣服還給我。”辛胖子將脫下來的長袍疊得整整齊齊,塞進小包袱裡,遞給鄭清,同時鄭重其事的聲明道:“任何人,我是指在座的各位,任何人,不許拍照、留影諸如此類的行為。”
張季信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點著頭鄭清非常懷疑他點頭的誠意,因為前不久他曾聽見紅臉男巫與段肖劍討論要找一些威猛男巫戰鬥場麵的影像圖片投稿參加女巫們舉辦的小型畫展。
還有什麼比一頭藍巨人在場大殺四方更具有衝擊力的畫麵嗎?
當然,此情此景下,鄭清並不會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猜測而質疑自己的主手,所以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仿佛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惡意,赤裸著上半身的胖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手抱在胸前,飛快的搓了搓胳膊。
“需要靜心符嗎?我還有些庫存。”鄭清接過胖子的小包袱,隨手塞進自己的灰布袋,同時抽出幾張淡青色的符籙示意道。
“暫時不需要。”胖子舉起抓在手中的一個水杯,得意的在半空中晃了晃:“祖傳藥方,靜心凝神,隻需要一口,就能進入大徹大悟的狀態”
“你需要進入自己的內心,尋找真正的平靜,而不是每次都借助藥物來澄空心靈。”蕭笑忍不住在一旁規勸道:“藥用多了,傷神。”
“安啦安啦。”胖子不以為然的揮揮手:“整天跟個老學究一樣嘮嘮叨叨,這樣的人都能找下女朋友,老天爺一定是瞎了如果innerpeace這麼容易,誰會去cearind。”
他的此番表態,頓時噎的蕭笑說不出話來。
看著胖子咕嘟咕嘟灌了兩口藥水之後,鄭清接過那個瓶子,湊到瓶口聞了聞。
“這是你自己配的吧。”他狐疑的抬起頭:“誰家的祖傳秘方裡會用這麼多南方醉茄?你確定一會兒不會直接睡死過去嗎?”
胖子臉上已經泛起了一絲藍意。
但這並不影響他撓撓頭,露出一副傻乎乎的得意笑臉:“啊,哈哈,被發現了啊除了醉茄,我還加了纈草根乾磨粉,迷迭香精,然後用泡了一晚上的雛菊水調製的哦,還用了一點牛奶跟蜂蜜。”
“聽上去像是個安神藥的大雜燴。”蕭笑嘴角抽了抽。
“你之前用過嗎?”張季信的眉毛高高揚起:“現在可不是做實驗的時候!”
“妥妥的!”胖子擺擺手,用力一歪脖子,腦袋驟然脹大了幾圈。
“嘶。”鄭清咂咂嘴,最終把目光從胖子身上挪開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胖子變身藍巨人,而且記憶中也有許多相近的場景。但每次觀看這種強行改變人體狀態的變形術都令人異常難受。
就像有的人聽不得指甲滑過黑板、鐵絲撓玻璃的聲音似的,甚至隻要提一提,就會後背發涼,滿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