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結束的時候稍微有點瑕疵,但整體而言,閉幕式並沒有出什麼太大的岔子,在校刊的報道中仍舊是校泰民安,一片和諧。
當然,校外諸如貝塔鎮郵報等之類的報紙,向來對第一大學,尤其是九有學院有成見,喜歡小事化大,大事不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自不必多言。
校會雖然就這樣結束了,但閉幕式上,那些妖魔們凶殘貪婪的目光一直深深印刻在鄭清的腦海中。雖然學校後續的調查表示,因為那陣風的緣故,處於上風向的九有學院看台自然會受到妖魔的覬覦。但年輕的公費生有一種感覺如果當時老姚沒有震懾了那些妖魔,它們一定會衝上來,優先把自己撕成碎片。
這是基於一個巫師最原始的直覺。
“它們看到其他巫師,也會衝上去撕碎他們的。”雖然鄭清這樣在心底安慰自己,但他知道這終究是自我安慰已經不是第一次,妖魔們用那種貪婪的眼神看著他了。這裡麵一定有什麼問題。
鑒於此,原本老姚的建議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去尋找蒙特利亞教授,讓他幫忙給自己做個檢查。
“唉。”思慮至此,年輕的公費生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雖然心底隱隱有種急迫感,而且他也想現在立刻就去辦這件事。但今天確實不行。
因為今天的中元節。
太上三官經有雲“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對應的,便是巫師世界傳統的上元,中元,下元三個節日。
理論上,上元節放燈,祭祀祈福;中元節鬼門大開,百鬼夜行;下元節設齋建醮,解厄薦亡。隻不過在實踐中,巫師們對於星空中的某些存在並沒有太高的敬畏感,所以三元節的儀式感一直不是非常強似乎也就隻有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時候,巫師們稍微重視一點。
當然,儀式感不強,不代表禁忌不多。
因為三元節出現在月曆望日農曆十五日前後,恰好是許多東方巫師燒香祭祖的日子,又是月下議會諸如狼人、吸血鬼等本性綻放的日子,再加上在這幾個特定的日子,星空深處總有幾道窺伺的目光投向這片世界,所以第一大學索性安排了假期,全校放假一天。
隻不過,雖說是放假,但因為這種日子裡某些生物的狂性很難遏製,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學校並不允許學生們隨意外出尤其是晚上。
“又在歎什麼氣?想出去了?你才在宿舍呆了一上午誒!今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要熬下去!”辛胖子的聲音從陽台上傳來,顯得有些幸災樂禍。
雖然他也一樣必須呆在狹小的宿舍裡,但他好歹有一片獨立的空間。
憑借著巨大的體型,胖子一個人就幾乎擠滿了一整間陽台,其他人也不想與一個汗涔涔的肥宅擠在一起,索性任憑他霸占去了也就隻有肥貓團團,能夠無視胖子的氣息,毫無壓力的啪在他的腦袋上,優哉遊哉的甩著尾巴。
“老姚說助教們今天會來查寢,如果不想被扣學分,最好安分一點。”蕭笑從書本中抬起頭,警告的看了鄭清一眼。
“扣分?我們的鄭大隊長才不在意呢!”胖子酸溜溜的聲音從陽台上傳了出來。
鄭清嘿嘿笑了一聲,沒有接口。
確實,原本他在課堂上、以及課外社團邀請、實踐等方麵拿到的學分就已經很多了,前幾天的新生賽上,因為他用學分做賭注,又贏了不少零零散散算下來,他的學分總數差不多已經超過五十分了按照他現在的分數,學校絕大部分的學生能夠使用的場所,都已經向他敞開了大門。
對於剛剛入校兩個多月的大一新生來說,這個分值相當客觀了。尤其是考慮到九有學院從大一升級到大二僅僅需要一百個學分,他現在的分數更顯得嚇人。
“不知道迪倫在醫院呆的怎麼樣。”既然開了口,鄭清自然也不願繼續沉悶下去,索性扯起一個話頭,開始跟另外兩人嘮起來。
“還能怎麼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胖子不知在陽台上吃什麼東西,嚼的嘎嘣作響,顯得怨氣十足:“你又不是沒去看過,他過得滋潤著呢!”
“這幾天對他們來說可沒有那麼舒服。”鄭清抬起胳膊,看著掛在指尖上晃悠的一隻小精靈,輕聲說道:“尤其是,你知道,他的血脈不是那麼純粹。”
宿舍裡頓時重新陷入沉默。
這讓鄭清稍稍有點後悔他隻是習慣性的反駁了一下胖子,並不是真的想提起這麼敏感的話題。
“如果迪倫能找到自己的內心,就不會那麼難受了。”胖子的聲音重新從陽台上響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鄭清能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某種異常的沉悶:“就像我。如果我能真正找到內心的平靜,在場上,就不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刻退出藍巨人的狀態了。”
宿舍裡的氣氛愈發沉重,這讓年輕的公費生不得不竭力轉換話題。
“說道賽,你們知道藍雀去哪裡了嗎?我最近好像很少看見他。”鄭清努力讓語氣顯得輕快一些:“你們說,他是不是戀愛了。”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想起那位冷冰冰的劍客談戀愛的模樣,忍不住低聲笑了笑。
然而蕭笑的回答卻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跟自己的劍談戀愛去了。”蕭笑扶了扶眼鏡,默默的瞅了一眼年輕的公費生:“因為新生賽上,麵對那頭狼王撲擊的時候,他退卻了,沒有挺劍而上所以他現在劍心有缺。據星空學院的人說,他正在瘋狂的磨劍。”
一個劍客磨劍,自然不是如同字麵意思,用磨石磨劍。
“但前幾天他不是還跟我們一起去看迪倫嗎?”鄭清忍不住追問道。
“你覺得他那天的狀態怎麼樣?”蕭笑反問了一句。
鄭清啞然。
細細回憶起來,藍雀那天臉色蒼白,好像沒有休息好的模樣,狀態確實不太好。
“僅僅因為自己的劍在危險麵前退卻”年輕的公費生長籲了一口氣,想要說點什麼,卻最終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這種事情,也確實不是旁人能夠置喙的。
幾段對話之後,宿舍裡的氣氛愈發沉悶,讓原本打算活躍氣氛的公費生大為懊惱。
直到一隻紙鶴從窗外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