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阿嚏!阿嚏!!”
另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站在同伴旁邊,仿佛被傳染了一樣,也跟著打了兩個噴嚏。
“哈欠……”
第三隻穿著紅色馬甲的老鼠重重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麵前接二連三打噴嚏的同伴們,拉長聲音,用懶洋洋的聲調吆喝道:“三十三號,三十四號……請收好你們的排號,聽到叫號後迅速回應,我們時間很緊張,過號不候。”
顯然,穿著紅色馬甲的老鼠對這番話非常熟悉,即便用懶洋洋的聲音重複著,也沒有絲毫的停頓。一邊說著,它一邊將兩個細長的紙條推到桌子儘頭。
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擦了擦鼻子,恭恭敬敬的接過紙條,然後向後轉,走向等候區域。
在它們身後,穿紅色馬甲的老鼠搖了搖桌角的銅鈴,扯著嗓子喊道:“第十一號青皮,第十一號青皮!請跟隨助理鼠員前往辦公室!第十一號青皮!”
“來了來了!請稍等!!”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瘦小老鼠跌跌撞撞的從不遠處跑了過來,險些撞到身前經過的另外兩位同伴。
“非常不好意思!請見諒!”瘦小老鼠一邊向前跑著,一邊神奇的回過身,重重的九十度鞠了一躬,道著歉。長長的尾巴在半空中甩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將走廊光滑的牆皮抽的啪啪作響。
“小心點,毀壞公共財物要三倍賠償的!”紅馬甲老鼠大聲警告了一句,然後把腦袋向前伸了一點,衝正在排隊領號的人嚷嚷道:“再警告你們一次,不許插隊!要學會禮貌讓人!再被我看到插隊的,直接取消今天的覲見資格!!……下一個過來拿號!”
“嘶,疼!疼!”瘦小老鼠回過身,一邊繼續跌跌撞撞的向前跑,一邊小聲抽著冷氣。而它身後那條長尾巴也結束了‘轉舵’的作用,唰的一下收了回去,在它細小的腰肢上繞了幾圈,纏的結結實實。
“阿嚏!”被它擦身而過的兩隻老鼠,其中一隻又一次捂著鼻子,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抱怨道:“到底是誰在念叨我!”
說著,老鼠君揉了揉發紅的鼻尖,抖了抖圓耳朵,尖細的聲音順著光滑的橢圓形隧道傳出很遠,讓它的聲音顯出了一種奇特的韻味。
“如果你打一個噴嚏就是被人抱怨,那我連打好幾個呢?”另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擤了擤鼻子,然後用爪子捋乾淨粘到胡須上的細沫,哼了一聲:“打噴嚏的原因很多,也許隻是因為你在外麵呆的時間太長,所以不適應家裡的味道了,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有鼠在念叨你……阿,阿,阿嚏!阿嚏!”
說話間,兩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已經走到等候區,找了一條寬大的木椅坐了下來,同時從旁邊冬青木的枝條上揪下來兩片青翠的冬青葉。
聽到落葉的聲音,幾隻肚皮圓滾滾的黃色蜜蜂振動著翅膀,嗡嗡嗡飛到兩隻老鼠麵前,抖了抖肚皮,擠下幾滴油亮透明的液體,滴落在葉片上。然後又慢悠悠的飛走了。
“吸溜!”打了一個噴嚏的青皮迫不及待的吮吸了幾口葉片的蜜汁,喉嚨裡發出心滿意足的咕嘟聲,咂咂嘴:“真是令人懷念的味道啊……你說我出去時間太長,但我實際上出去也沒有幾天,哪裡長了?”
“真是耳朵大腦子小。”另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抓著自己的尾巴尖,撓了撓下巴,一臉不屑:“你以為自己的是巫師嗎?我們是老鼠!老鼠!老鼠!”
“老鼠的壽命有多長?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我們總共壽命也沒有兩三年,你就要跟那些動輒擁有成百上千年時間的巫師相提並論嗎?”
“我們的一天,相當於他們的一兩個月!”
“也就是說,你出去幾天,按照巫師們的時間計算,相當於過去了小半年的時間,怎麼會不長?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解釋……簡直太令我失望了。”
“真是抱歉了您呐。”第一隻老鼠雖然說著抱歉,語氣中卻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當然,它的表情看上去的確有些驚訝:“沒想到被大家稱為‘小糊塗蟲’的你,竟然有這麼強的邏輯思維能力……難怪能從貓群爪中逃走!”
“請叫我叮咚耳朵,不要叫我小糊塗蟲!”另一隻老鼠憤憤不平的看了同伴一眼:“我也沒叫你莽撞鬼,不是嗎?叮當耳朵。”
“好的,小糊塗蟲,我記得了,下次會注意的。”叮當耳朵聞言,立刻將葉片放在腿上,然後舉起雙爪,假裝投降,同時沒有絲毫誠意的補充了一句:“另外,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人覺得我是莽撞鬼,所以你的威脅並沒有什麼作用。”
叮咚耳朵重重的歎了口氣,一氣吸完葉片上的最後一點蜜汁,然後將冬青葉塞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嚼了起來。
一邊嚼,它一邊嘟囔著:“我這次算數在班裡測試拿了第一……你們不能總說我是糊塗蟲。糊塗蟲能有那麼強的邏輯思維能力嗎?”
“這是兩碼事。”叮當耳朵抓起擱在腿上的冬青葉,也塞進嘴裡,邊嚼邊說:“就像上次你被那隻森林貓抓走……如果不糊塗,哪隻老鼠會在一隻靈貓麵前裝死呢?唔,真好吃,你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冬青葉能吃的?”
“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叮咚耳朵不無得意的炫耀著,但隨即想起同伴之前的話,登時大怒,氣憤道:“裝死那件事需不怪我,書上不是說,路上遇到貓要裝死,這樣就不會被吃掉了嗎?老祖宗也這麼說過。”
“前提,前提很重要。不管老祖宗還是書上,都說過裝死的前提是沒有遇到靈貓。”
“我怎麼知道那是隻靈貓。”叮咚耳朵頓時蔫兒了,連嘴角的胡須都垂了下去。顯然,同伴的話戳中了他最心塞的地方。
“所以這就是我們說你糊塗的地方。”叮當耳朵重新從旁邊的冬青木上揪下來一片綠葉,不無得意的說道:“我們是誰?老鼠!我們應該躲在暗地裡,悄無聲息的觀察清楚之後再行動……像我,如果不是已經觀察清楚了,絕對不會下樹跟那隻黑貓做交易的。”
說著,他伸出爪子在胯下摸了摸,掏出一顆亮晶晶的東西,炫耀般的在同伴麵前拋上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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