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外,寒風瑟瑟,冬日涼涼。
小店內,兩個矮胖巫師相對而立,麵麵相覷。
站在左側的巫師孤身一人,披著黑袍,袍子上繡著三叉劍的標誌,臉上掛著強力部門工作人員慣有的桀驁氣質。
站在右側的巫師周圍簇擁著四五個身影,有黑發細眼、麵皮白皙的巫師,有身材瘦小、眼神靈動的巫師,還有身披黃袍、頭發褐白的巫師。
但無論有多少區彆,左右兩側的矮胖巫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身材一樣的矮與胖。
哦,還有,他們都叫安德魯。
“嗯,這位是安德魯,三叉劍的專員,也是托馬斯先生的好朋友。”
“這位也是安德魯,阿爾法學院一年級的學生,銜尾蛇獵隊的隊長,非常棒的獵手。”
鄭清忍著笑意,一本正經的向左右兩位客人互相介紹著姓名,臉上頗有一種看戲的表情。雖然很沒道理,但他總覺得兩位安德魯見麵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旁邊,蔣玉臉上也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而蕭笑在鄭清出現後的第一時間便打了個招呼離開了這片令人窒息的空間——相較於做年輕男女巫師之間的燈泡,蕭大博士寧願去倉庫與那頭魚人聊天。
兩位安德魯似乎並沒有察覺年輕公費生的不懷好意。
“咳咳,鄙人姓安,除暴安良的安,名德魯,德才兼備之德、魯敦周彝之魯。”三叉劍的安德魯乾咳兩聲,笑眯眯的向對麵的小胖子伸出手,一臉和氣:“今日有緣相見,幸會,幸會。”
而對麵那位銜尾蛇獵隊的隊長,雖然平日表現的舉止粗俗、性格暴躁,但卻也不是蠢人,決計不會隨隨便便對一位三叉劍的專員甩臉色。
“好說,好說。”銜尾蛇獵隊的隊長大人也是滿麵笑容,自我介紹道:“安德魯·泰勒,魁北克泰勒家族……其實我也隻是剛剛開始學狩獵,沒有清哥兒說的那麼好。”
鄭清撇撇嘴,看著一團和氣的兩位安德魯,頗感無趣。
“你剛剛在外麵瞎嚷嚷什麼?什麼炸了?”年輕的公費生打斷兩位安德魯之間的對話,看向安德魯·泰勒,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在校獵會新生賽上,魚人伊勢尼曾經作為銜尾蛇獵隊的輔獵手參賽,表現非常出色。鄭清絕對不相信一向以嗅覺、追蹤聞名於世的狼人,會辨認不出伊勢尼的氣息。
三叉劍的安德魯專員笑眯眯的看著兩位年輕巫師,沒有說話。
安德魯·泰勒眼珠滴溜亂轉,四下裡張望著,顧左右而言他道:“噫,我記得你給我們發的請柬上說開了一家什麼金融跟殺蟲店……怎麼現在看上去這是一家寵物商店?”
說著,他用腳尖蹭了蹭櫃台前蹲著的一隻波斯貓,補充道:“而且,你把貓跟老鼠放在一個屋子裡,不會出事故嗎?”
原本脾氣很好的波斯貓被狼人腳尖蹭過後,驟然大怒,嗷嗷叫著,撲道他腿上就是一陣亂咬。旁邊其他隨群而來的大小貓們也紛紛弓背豎尾,渾身炸毛,如臨大敵的看向安德魯·泰勒旁邊的幾位年輕巫師。
朱利安默默歎口氣,偏過頭,假裝沒有看到與貓打架的自家隊長;身材瘦小的歐米伽則蹲下身子,瞪大眼睛,同樣張牙舞爪的與對麵幾隻小貓對峙;整個銜尾蛇獵隊,似乎隻有占卜師琥珀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始終低著頭,掐著手指,念念有詞,仿佛在計算著什麼,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那些也是d≈ap;k的客人,請你放尊重一點。”鄭清瞅著與波斯貓撕扯成一團的某位狼人,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強調道。
“唔……還說你這不是一家寵物商店。”安德魯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小貓的頂花皮,將它扯的離自己遠了一點,同時念叨著:“客人不是魚人就是貓,聽說之前還來了一群小鳥……這樣子,哪是給巫師開的店。”
“還有一群老鼠呢!”旁邊同樣抱了一隻貓的李萌樂嗬嗬的補充道:“聽說是一群穿衣服的老鼠,還會說人話……”
三叉劍的安德魯專員聞言,眉頭一挑,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就在某個狼人與小貓互爪互撓的時候,小店外麵,步行街儘頭,也出現了幾個身影。
一位金發蜷曲、麵色白皙、身材修長的男巫從小街儘頭緩緩走了過來。與得體的氣質不同,他並沒有像大多數巫師一樣披著黑色的長袍,而是穿了一件長長的燕尾服,戴著一個高頂帽,一手拄著手杖,胳膊下夾著法書,手上戴著小龍皮手套。
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卻很堅定。
距離這位金發男巫不遠處的另一條小巷裡,一位黑發淩亂、下巴寬厚、身材高大的男巫則蹲坐在一頭石獅子上,麵無表情的盯著小巷儘頭那家已經關門很久的書店發呆。
與金發男巫相同,黑發男巫也沒有披巫師的長袍,而是套著一件厚厚的棕色夾克,穿了一條看不出材質的黑色褲子。
但與金發男巫不同的是,黑發男巫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暴虐的氣息,恍若壓抑著滾滾岩漿的火山,又像是密林中一頭伺機捕獵的老虎。
……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流浪吧,流浪巫師哼著小曲,從二樓的辦公室慢吞吞的走了下來,不時與坐在卡座間的熟客們打著招呼,笑容滿麵。
“禮物呢?”他溜達到吧台前,抬手敲了敲台麵。
多臂族侍者默默的從台子下麵取出一個籃子以及一方紙盒。
籃子裡斜躺著一瓶琥珀光,束著黃紙、係了彩色絲締;紙盒裡是一塊流浪吧的特色糕點,香醇的奶油間灑了一片細碎的煙糖,還有一排排翠綠色的賀詞。
流浪巫師接過禮物,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向外邁出一步。
然後又收了回來。
“現在去?”
“還是晚一點吧……”
“前門進狼,後門進鬼,左右還有個不講理的老頭跟小娘。”
“唔,反正就隔了一條街,晚一點,晚一點也沒關係的。”
一邊嘀嘀咕咕著,流浪巫師一邊重新坐回吧台前,將禮物碼放在桌麵,然後要了一杯青蜂兒,繼續哼唱著那個沒頭沒尾的小曲。